,摇摇头:“他们若肯放过我,还会费尽心机撞上什么日晕么?”
姱看着她,无话可说,觉得心空落落的,仿佛动一下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我须考虑。”犹疑许久,她低低地说。
罂似乎早有预料,安慰地握握她的手,道“此事我并不强求,愿不愿都随你。明日我等着,一切凭你意愿。”
姱望着她,嘴唇紧抿。
跃一直在正殿陪商王处理事务,除了说些对政事的看法,父子二人没有更多的交流。
午后,商王累了要歇息,跃也告退出来,径自返回了自己的宫室。
他无心歇息,让小臣乙取了一尊酒来,自己在庭中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独饮。
地上的草很密,深秋里已经枯黄,囿人修理过,只剩下一层草梗。
跃坐在地上,身后倚着一块青石。他闭了闭有些发酸的眼睛,少顷,仰头把酒饮下。
青石有些棱角,肩背上被戳着有些痛。跃知道那是昨晚罂给他留下的伤口,挪了挪,换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饮酒。
自己昨晚也有些不管不顾,不知她现在好受么。心里忽然冒着这个念头,跃的耳根一热。他有些冲动想去看罂,却知道现在万万不可。
须忍耐。
一切都在黄昏之时。
他再饮一口酒,望着望着被枯枝分割的深蓝天空,双眸渐渐黯沉。
兕骊找到跃的时候,看到他半卧在树荫下的身影,心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跃的时候,他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她清楚地记得,那时跃是练习射箭累了,就在林苑中找了一块树荫睡觉。那时,后辛还在,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把跃唤醒,指着怯生生的兕骊对他说“跃,这就是兕骊呢。”
跃兕骊心里无数次地咀嚼过这个字,她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唤他,无论人前人后,让所有人知道,能够这样唤他的女子只有她
似乎察觉到动静,跃忽然望过来。
兕骊的脚步微微一滞,片刻,随即含笑上前,向他一礼:“王子。”
跃看着她,脸上浮起讶色。
那目光扫来,深沉不定,兕骊竟觉得脊背上有些发凉。
“骊?”跃坐起身,神色淡淡“你怎在此?”说着,他的视线瞥向四周,似乎在想守门通传的宫人何在。
“王子,”兕骊强自镇定,走过去“宫人不知王子在何处,是我硬要入内。”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捧前,语声温柔“这是兕方的鼬裘,父亲让我送来给王子。”
跃的目光落在那鼬裘上,停了停,又看看兕骊。
“如此,替我谢过兕侯。”跃开口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和缓。
兕骊心中一松。
她看看跃身后的青石,微笑道:“如今天凉,王子正好将鼬裘垫起,以免受寒。”不等跃答应,兕骊上前,将鼬裘铺在青石上。
跃没有说话,片刻,颔首道:“费心了。”
兕骊唇角弯了弯,只看着他。
“你辛苦来此,回去吧。”跃声音温和地说。言罢,他靠在鼬裘上,拿起酒盏继续饮酒。
兕骊没有走。
跃再想倒酒的时候,兕骊先一步将酒尊抱起。
淡金色的酒液落入盏中,清亮晶莹,醇香温软。
“我知王子烦闷,但求王子许我逗留片刻,我必不出声打扰,”她低着头,声音中带着轻柔的哀求“好么?”
跃看着她,并不言语。少顷,他仰头,将盏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兕骊回到宫中的时候,脚下轻飘飘地,像走在丝绵上一样。
跃没有赶走她。
他依靠着她送的鼬裘,让她为他斟酒。
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兕骊却已经感到很满足。她的心柔软欲化,似乎从前那个待她亲切的跃又回来了。
会好的,都会好的。
跃会回到她的身边,会娶她,就像她想的那样
兕骊深吸口气,唇边漾起深深的笑意。
“侯女。”这时,一名小臣走过来,向她一礼,低声道“侯女让我去盯雀氏新妇,今日确有些异动。”
兕骊回过头来,目光忽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