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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坦言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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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调而出的五万兵马驻守于灵丘营地,兵不血刃即俘虏了失去领头羊的判军五千人。起先叛党极是不服,而后见魏军待她们又实在不错,脾气才有慢慢软下来。后来军中开始另起谣言说皇后英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退了宗长义,否则五千精兵都将阵亡,更不要说乱党祸事将会牵连死伤无数。于是无论魏军,还是叛党对这位冯皇后肃然起敬。便连一些鲜卑贵臣,也上书言表此次皇后与冯家确立了大功。只有闭门不出静养中的冯善伊知道,再英明,也英明不过这位魏帝。他欲要平叛,杀一人是杀,千人也是杀,他或许从不在乎。而如今以宗长义一死,为千人代罪,多少为魏帝添了仁和大度的赞誉。

    灵丘驻守十日,对外只言是军中整和,对叛党一一审问,轻罪则当场释放,或充入军中,重罪即收押监禁,交予京都再议罪。内臣尚书们却心里明白,驻守不能前,是因为魏帝的病体一时不能承受车马劳顿,再有则是皇后精神不济,二人都对回京没有明确的一番指示。

    冯善伊在营帐中睡了十天,她没有去向拓跋濬探病,而是装作一只蜗牛蜷缩在自己体壳中。白天睡,夜里醒,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召见无关紧要的人。期间冯熙每日都来,可她也都在睡觉。太医一日三次请脉,从不肯多说什么,她的情况也多是报去另一处营帐中的那位皇帝。

    第十一天晚上,她做了噩梦醒来。梦中依稀是那城楼下,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宗长义,后来她捧起他的脸,却猛得看情怀中人是拓跋濬。惊醒后,她便再没能睡着,将营帐中所有的蜡烛点燃,仍是觉得暗得可怕。

    她终于下了决心,将长袍披上,持起一盏长灯走出困步不出十一日的营帐。

    营外的女婢见了她,忙打发下人去传冯将军来,她们暗声传言说是皇后又要趁夜私奔了。于是一路上,她身后追随着不下二十人的队伍,实在冗长。

    待她走至那高扬起金色龙幡长旗的营帐前,身后二十人释然微笑,忙退出五步。

    冯善伊撇了撇嘴,将灯递给迎来的崇之,崇之面上由惊转为喜,又命帐中的其余奴才退出来。瞬间,崇之有一丝谨慎,喜色退去,满脸犹豫和紧张。冯善伊展开两臂,拍了拍袖子,予他道:“要不要验身,没带凶器,毒药也没有。”

    崇之忙谢罪,为她让出身前路。

    冯善伊瞪一眼他,弯身入帐。

    帐内昏影忡忡,拓跋濬静静躺在帐中,灯影映出他瘦削的脸庞,整张脸似乎已经凹进去了,这一次他真的病得不轻。在自己的帐中,心慌得难受,只入了他的帐,待自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她才有些心安理得。

    熄灭了灯,她蹑手蹑脚地脱了鞋,坐在他榻上,抱膝静静看了会他沉静的睡颜,一只手小心翼翼探去他高挺的鼻翼,有些凉。盯着盯着就有些困了,想睡去,想和他睡在一处。心底万分纠结,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天人交战一番,终是豁出去,翻身入了他内侧,侧卧在他身旁,闭上眼时,睡得极是安心。十几日来,她都在睡,不间断地睡,却没有一刻如此时心底的宁静。

    转过身,脸贴着他的,一手摩挲着他脸颊,轻轻出声:“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十几天来我每天都在想,害死宗长义错不在你。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和你一样,甚至更为心狠。”

    拓跋濬紧闭的眸眼宁静沉郁,双唇已不是那一日的青紫,而是苍白。

    她微微有些心疼,继续道:“对不起。我偷了你的令牌,偷看你的奏折,还将你母后兄弟和宫中禁卫军骗得团团转。我不知你病得这样重,也没想到你脑子转得比我快,竟暗中追来了。”

    说罢一叹,又转回身去,满心坦然地想睡去,只闭上眼又难心安,老老实实地又转回他面前,盯着他,握去他的腕子,十指紧扣:“对不起,其实我刚刚虽然那样说,心底还是多少在怪你。我放不下宗长义,想起他我就难过,难过了我就不想来见你。我怕忍不住不对你发火,我怕我发火了口不择言会伤了你,又怕你明明被我伤了却又什么也不说。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最可怕。”

    帐中极是静谧,她想索性可耻到底,仰头贴去他唇间轻轻一吻,蹭着他鼻尖道:“我们扯平了。可你还要答应我两件事,我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退下身来,贴在他胸前静静闭眼睡过去,同衾同枕,与往日一般习惯自然,甚至不忘将他的手抬起放在自己腰上,就这样睡去,醒不来也是一种幸福。

    三更时,遥远的更声飘入,回荡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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