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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可以!
猛仰起头,冷泪逼出,簌簌直颤,常太后哭着开口:“杀了她,杀了她。”云舒,对不起。这一世我欠你那么多,便也不差这最后一件了!我死后,死后一定会向你赎罪,你等着我,等我......
当夜,城防营帐中风声极盛,夹着远方凄厉的狼嚎。拓跋濬看着折子渐有些昏昏欲睡,终是撑不住,伏案浅浅睡去。一侧研磨的崇之心疼地退步,掐灭几盏暖灯,想让他睡得更沉一些,最好这整夜都不醒,不再操劳。
风帐一掀,进来的是持着最新军况的高允。崇之一步将他挡出,拉下身后一面帘子,崇之作势噤声,小心翼翼向后一望,低声提醒:“小心着,皇上有五天没闭上眼了。这才刚要睡着。”
高允应下,忙退步一侧跪在帘前静等皇上醒来后传唤。等了半刻,崇之转身递给他一盏茶,他谢过只接过,因太烫只能边吹边喝,猛听得帘内赫然传来拓跋濬惊恐慌乱的一声“护驾”。滚烫的满盏茶洒入袍中,两侧侍卫闻声立时抽剑,刺裂长帘猛地冲了入。
拓跋濬端坐于案前,长发由风摇起,面色因极度惊恐显得惨白惶然。持朱笔的手在颤,他一动不动,眸也不眨,案前几卷奏折散入地间,由风吹乱了页笺。帐中除他之外,无一人,更不见刺杀痕迹。
崇之哭着滚入,哆哆嗦嗦跪于他脚边:“皇上您是怎么了?”
前胸后背都由汗浸湿,心跳得尤其快,气息也是乱的。猛然亮起的灯盏尤其刺眼,拓跋濬一手撑着额头,揉着双眼,缓缓舒了口气:“由噩梦镇住了。”
原是虚惊一场,崇之爬起来擦擦眼泪,命侍卫们撤下,回身掏出帕子给拓跋濬擦汗,边擦边心疼道:“想必是太累了,脑子里装的太多了。”
拓跋濬轻叹一息,梦里是他前所未有的恐惧,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他紧紧拥着她,她全身是血,一团一团的血色红莲染满了他两袖。可她仍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直至再无声息。而后他便由那锥心的刺痛疼醒。
待意识清晰后,拓跋濬立时命崇之代自己再回宫探望一番,一定要亲眼见到她相安无事再回来禀告。崇之得令迅速离去,帘子一摇一落,映出高允半个身影。
拓跋濬努力压抑住余悸的惊痛,召来高允,重新持起笔。
高允将折子递上去,稍抬了几眼,见得皇帝仍是有些分神,看着折子便突然发起愣来,目光更不知落了何处。高允本以打算撤出帐子,迈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看着皇帝恭声劝慰:“皇上。梦都是反的。”
拓跋濬由他一言激得回了神,抖起折子又看了几眼,心头却装满了他的话。都是反的,一定是反的。折子上细密的字眼,如何也不过心,他又揉了揉眼睛,撑起精神继续看下去。
高允进了半步,于案前跪了下,叩头道:“臣有罪。”
拓跋濬未抬头,执笔落字间轻声言问:“你又做了什么傻事?”
“臣错了。”
拓跋濬缓缓放笔,头依然不抬,只是压下声音:“说说看。”
“臣错不该看轻了皇后娘娘在陛下心底的位置。臣实在想不到她是对您如此重要。”高允一脸诚恳道,可笑他也是活了五十年,风月什么的自也经历了,以为阅人无数,将诸事看在眼底心里,仍是错瞧了帝王君心。
“只是如此?”拓跋濬一笑,挑眉看去他。
高允立时皱眉,畏畏缩缩不敢将一些话如实言出。
“太后娘娘与你恳言一番家国社稷,而后你便真拿着滑胎的药物去见皇后。一番慷慨陈词,说得皇后心生犹豫。”拓跋濬翻着折子,口中不缓不慢地道出一切。纵是冯善伊一个字也不肯老实说,可他宫中的奴才可是眼睛耳朵齐全着,还有一张能及时报给自己实情的嘴。
高允满头大汗,忙俯下身子:“皇上。老臣糊涂了。”
“你是糊涂了,糊涂得我朕都不想说你。”拓跋濬向后一倚,合上奏本,只看着他,“皇后替你隐瞒了这件事,朕从前就当不知道,以后也装若不知。你......也忘了这事吧。”
高允感激涕零,已至不能言。
拓跋濬看着高允离去的背影,突然叫住他:“高允。你是不是也觉得朕不算个好皇帝。”
突然坦诚想问,一时不顾君臣之礼。
高允惊得跪落,连连摇头道:“臣不敢。”
“你起来。”拓跋濬叹了声,立起身走去窗前,掀起一角帘子看着沉夜郁郁,声音一轻,“你们以为身为帝王便要视一切女色为轻,江山才是最重。依你们看来,我并不能算是个好皇帝。”
“皇上。”高允轻呼一声,是想说,他从未怀疑过皇帝一心为江山社稷,更始终坚信他是魏开朝而来最仁智慧徳的好皇帝。
“你听朕说完。”拓跋濬转过身来,眸中明色闪熠,“朕在遇见她以前,一心一意只想做好这个皇帝足矣。然而遇到她之后,朕便不想仅仅做一个好皇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