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下蛋的

想什么？”

    “好吧，不跟你打哑谜了。”

    疯子收起脸上的戏谑，一本正经道：“你看那老板娘，走路是不是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宋安娜这才仔细端详了她几眼。

    “好像是有点。”

    她回答的声音极小，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残疾，所以心里有点自卑。

    “其实她跟你一样，少了一条腿。”

    宋安娜瞪大眼：“那她”

    “你是想，为什么她可以自由行走是不是？”

    她好奇的点点头。

    “装假肢呀，她另一条腿是假肢。”

    宋安娜立时不话了，其实陆琛两个月前就从德国特地为她定了一条假肢，但她却一次也没穿过，潜意识里，她很排斥那条假腿，那会揭起她心中的伤疤，她宁可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至少这样她不用时刻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残缺的人。

    “安娜，我知道你心气高，但是我们没必要跟自己的人生过不去是不是？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又为什么要排斥穿假肢呢？你看那个老板娘，若不仔细看，谁知道她是个残疾？”

    “你是不是厌烦了？嫌弃了？觉得跟我这么一个人生活无趣透了，如果你”她刚想如果他已经后悔了，可以马上离开她，她绝对不会缠着他，束缚他，可话没完就被疯子打断：“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重新站在大家面前，做回以前骄傲自信的你。”

    “做不回了，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勉强我？我的腿就像是我的翅膀，我失去了我的一只翅膀，就再也不可能飞翔。”

    疯子叹口气：“好吧，折翼的天鹅再也不能飞翔，那就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了。”

    宋安娜的心微微感动，他知道疯子是为她好，可她实在没有办法，用一条假肢来撑起自己，站在别人面前，她情愿每天藏在家里，也不愿用那样狼狈的面貌来示人。

    吃了晚饭，疯子提议：“今晚没什么风，我推着你四处转转吧。”

    宋安娜没有反对，现在是晚上，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她，而且关键，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疯子把她推到人民广场，那里有一场露天电影，看的人不是很多，他把轮椅固定好，俯耳：“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口有点渴，去买瓶水。”

    “嗯好。”

    疯子只去了一会，回来替她带了一杯酸奶，宋安娜伸手接过，酸奶是热的，她心里暖呼呼的，疯子的细心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在生活的点滴中才能缓缓体会。

    她现在每天坐在轮椅上，缺乏运动，肠胃蠕动的慢，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他却每天早上都会为她准备一杯热酸奶。

    “姐姐，这个送给你。”

    她正为手中的酸奶感概时，突然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来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支玫瑰花。

    “送给我？为什么？”

    她惊诧的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姐姐长得漂亮啊，姐姐是我见过长得最美丽的女人。”

    呵呵。

    宋安娜被她稚嫩的话语逗得轻轻笑出声“谢谢你，你长大会比我更漂亮。”

    她接过小女孩的玫瑰花，小女孩转身便跑了个没影。

    把那支深红色的玫瑰放到鼻端嗅了嗅，她突然侧目：“还不坦白从宽？”

    “啊？”

    疯子一头雾水：“从宽什么？”他蹲到她面前。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耍的花招，你敢这不是你搜意的？”

    疯子嘿嘿笑两声：“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宋小姐的火眼金睛。”

    宋安娜嘴上骂他无聊，心里却很开心，不管小姑娘的话是真是假，能在这寒冬的夜晚，收到如此美丽的花，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回去的路上，她问他：“你为什么不亲自把花拿给我？”

    “直接拿给你，哪会有惊喜的感觉。”

    “你以前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吗？”

    “天地良心，这一招就对你一人使过。”

    “你要知道，我可能不会领情。”

    疯子施施然：“无所谓啊，反正钢铁也不是一日炼成的。我再接再厉。”

    宋安娜仰头看他一眼。疯子蓦然红了脸：“你看我干嘛？”

    “突然发现，其实你挺有意思的。”

    “我是对你有意思，我是想泡你，你没看出来吗？”

    疯子长长的吁了口气：“追求爱慕的异性是很常见的法。其实对方不喜欢你，你再怎么追也没用，对方喜欢你，根本不需要挖空心思去追。或许真有一天她被你的诚意所打动，可最终大多还是会分手的。因为爱情不是感动，你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侣，即使一时接受你，将来碰上她心仪的那一位，一样会离开你。当然，对于你喜欢的人，还是需要花点心思去讨好她的，因为这样才像拍拖，才浪漫。”

    宋安娜第一次听疯子讲这么伤感而又富有含义的话，顿时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道不清是什么滋味，一直快要到家时，她才一句：“我已经不能飞了，现在在哪里，便会一直在这里。”

    疯子虽然被称为疯子，也虽然平时有点愣，但关键时刻却不会掉链子，宋安娜这寓意深长的一句话，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意思，她的意思，是现在和他在一起，以后就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的啊，可不许反悔。”

    啪嗒一下，他鼓起勇气再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是他和她同居到现在，唯一一次大胆的行为，平时两人各睡一间房，除非她有什么事，否则他连偷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在疯子的心里，一直对宋安娜是敬畏和爱慕掺半。

    宋安娜也是羞红了脸，她嗔他一眼：“流氓。”

    疯子见自己放肆的行为只是换来一句流氓，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安娜，我跟你件事。”

    “什么事？”

    “涟漪想跟你见一面，你愿意吗？”

    宋安娜愣了一下。

    疯子以为她是不想见，马上：“你若不愿意，我明天”

    他话没完，她笃定的打断：“好，我愿意。”

    ******

    夜已深，陆琛见涟漪还没有回房，起身来到书房，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见她趴在桌上，他赶紧上前，拍拍她的肩：“涟漪，回屋里睡，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你想感冒吗？”

    涟漪揉揉惺忪的眼：“几点了？”

    “都快十一点了，我还以为你在挑灯夜读呢，还好我来看一看，不然你就得挑灯夜睡到天明了。”

    “我怎么睡着了？哎，真没出息，最近不知咋的，老是犯困。”

    她郁闷的站起身，把桌上一堆企业管理、营销大全类的书籍全部整理摆放好。

    “肚子好饿，我去煮面，你要不要吃？”

    陆琛摇头：“我不吃。”他没吃夜宵的习惯。

    “不吃拉倒，不吃别后悔，我煮的面可好吃了。”

    她着就要下楼，可没走几步，突然眼前闪过一阵金星，险些晕过去，幸好陆琛及时搀扶了她一把，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她捏捏太阳穴：“估计我的低血压犯了。”

    “叫你不要那么累，你就是不听，天天整得跟拼命三郎似得，你是女人跟我们男人不一样！”

    陆琛埋怨的把她扶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

    “女人跟男人当然不一样，要是一样的话，何来雌雄之分。”

    “你”陆琛恼得在她脑门狠狠戳一下：“你就给我装，我是再跟你谈论性别的问题么？”

    “好了，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从明天晚上开始，十点以前必须睡觉。”

    “ok。”

    “周末必须腾一天时间出来陪我。”

    “ok。”

    “每天要吃两大碗饭”

    “每天？”

    她挑眉：“是每天还是每顿啊？一天只吃两碗饭我可吃不饱。”

    “是每顿。”

    陆琛抚额叹息，被她气得关心则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了，全部ok，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去哪？”

    “煮面啊，我肚子饿！”

    “你老实待着，我去给你煮。”

    “嗳那怎么行啊——”

    涟漪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他就已经转身奔下了楼。

    她走回书桌旁，那就再看一会书好了。

    江桦一觉醒来觉得口有点渴，她披了件外套到厨房喝水，结果一迈进厨房就看到儿子在煮东西，她疑惑的上前：“你在干嘛？”

    陆琛被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一跳，讪讪回答：“煮面。”

    “晚上没吃饭？”

    “煮给涟漪吃，她饿了。”

    陆琛回答的极是自然，在他看来，老公给老婆弄吃的理所当然，但江桦可不这么认为，她不思议的惊呼：“你有没有搞错，你一个大男人半夜起来给女人弄吃的，你宠人也不带这样宠得，你是真想把她捧到天上去了是不是？”

    陆琛眉头一蹩：“你声音小点。”

    “还怕被她听到？天哪！”

    江桦揉揉额头：“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我江桦会生出你这么怕老婆的儿子吗？”

    “那要不明儿去做个dna好了，我也一直很怀疑，我是不是你生的。”

    “你”江桦气极。

    涟漪见陆琛去了半天也没回来，忍不住到楼下一探究竟，她刚走出书房，下楼梯下到一半时，就听到楼下厨房里传来婆婆的声音——

    “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你还整天把她当个皇太后一样伺候，我前两天才跟你过，她一点做妻子的样子都没有，不会服侍老公就算了，现在还要老公来服侍她，是她手段太高明，还是你故意气我，故意跟我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