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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谁还是谁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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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谁还是谁的宝

    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下来,如同一块浓稠的黑布,从天而降压在她身上,她痛苦的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心里面一座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护的房子在轰隆隆的倒塌,好似整颗心都要碎成粉末,脸上这时却突然奇异地笑起来,也许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也许是一种强迫的反应,受伤到极致时,就想要用微笑去掩盖。"。。" target="blank">。。

    她坐到了马路边,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未来。

    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只是困惑,如果一份诺言自许下之日起,便可以随意违弃遗忘,那还有什么许诺的必要呢?

    陆琛曾经,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掉眼泪,他过很多很多类似的诺言,也曾把她放在手心里去呵护去疼爱,可是现在却一切都变了,她有多么怀念他们真心相爱的那段日子,她为了他毅然走出陆家的大门,他也为了她,怒气冲冲的跑去跟母亲,从今以后,谁再找方涟漪的麻烦,我就是她今生最大的麻烦。还有他的三巴掌,因为知道她想要提出分手,他的三巴掌打醒了她,收回了懦弱的想法,那时候她有多么感动,那时候他在她心中,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可现在呢?过去的回忆越美好就衬托的现在越讽刺,这个世道只会把一切美好的东西撕得粉碎,而她最后才觉醒,错误的时间地点,遇见错的人,只能一生悲凉。

    ****

    唐一凡开着车行驶在流光溢彩的街头,蓦然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紧急刹车,以为是自己眼花,车子往后倒了几步,定眼仔细一瞧,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急忙把车子停在马路边,推开车门走下去,快步走到方涟漪面前,身子一弯,轻声问:“涟漪,你怎么了?”

    涟漪把埋在膝盖里的头缓缓抬起,茫然的盯着唐一凡看了几秒,什么也没,把头又低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唐一凡坐到她身边。

    她缄口不语,但从她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圈,他也猜出了几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轻易的把你的心搓圆捏扁,那个人便是你深爱的人。

    “和陆琛又吵架了?”

    唐一凡兀自猜测,突然扑哧一笑“真是我的现世报啊。”

    涟漪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想明白,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陆琛给她的痛和伤害。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我当初抛弃了你,所以现在才会三天两头的让我在大街上捡到你。”

    唐一凡的眼睛很亮,像天边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

    “也许你没什么感觉,但我不一样,我情愿看到你和陆琛手拉手逛街,抑或是坐在情侣餐厅里吃着一碗拉面,也好比现在看到你一个人流落街头,当初迫于无奈离开你,我的愧疚其实多过于无奈,所以只有看到你幸福,我的愧疚才会减少,而相反的,你若不幸福,我便又一次卷进了自责的漩涡。”

    “跟你没关系,你不必自责。”

    涟漪木然。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涟漪继续保持沉默,她不是不清楚唐一凡是真的关心她,而非看她笑话,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唐一凡已经很可怜,她不能再自私的把他当成垃圾筒,把自己心里的苦水往他那里倒。这一次也不是以往的小吵小闹,而是严重到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对唐一凡来,是不能承载的负荷。

    唐一凡见她不想,便也不再追问,就那样默默的陪着她坐在冷清的街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最近的天气很不好,和人心一样,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满天繁星,后一秒就电闪雷鸣。

    眼看一场暴雨即将落下,涟漪侧目对唐一凡:“你走吧,要下雨了。”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唐一凡态度坚定。

    她不再什么,由着他陪在身边,不大会儿,倾盆大雨落下,雨点又大又急,打在人身上,微微的疼,涟漪很喜欢这种感受,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心中的痛,她仰起头,任雨水冲刷她的脸颊,这样的雨夜真好,即使眼泪流成河,也不会被人发现。

    淋了不知多久,她猛然意识到唐一凡的身体不是很好,便睁开眼睛,推了他一下:“你发什么疯,陪我在这里淋雨,赶紧走,我不需要你陪。”

    唐一凡闻所未闻,雕像一样不管她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涟漪最后没办法,只得:“好,我走,可以了吧?”

    她站起身,正要朝相反的方向离去,唐一凡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我送你回家。”

    “不用。”

    她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走在雨里,走在黑夜里,她喜欢这种自虐的快 感。

    唐一凡就像是她命中的克星,总有办法制止她疯狂的行为,她见他固执的跟在身后,终于无可奈何的停下脚步,随着他坐上了她的车。

    如果她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她相信,唐一凡也会跟下去。

    车子朝梦园的方向行驶,她没有拒绝,反正陆琛也不会回去,在离婚手续尚未办理之前,那里还算是她的家,虽然她现在对这个家,已经一点也不期待。

    “你这次和陆琛又为什么事闹了矛盾?”

    唐一凡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让她把脸上的水擦一擦。

    她有气无力的摇头:“没什么事。”

    “看来没把我当朋友。”

    “朋友不是用来倾述苦恼的。”

    “我愿意呢。”

    “我不愿意。”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唐一凡叹口气:“我若想知道,可以通过别的渠道。”

    “那我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不要去知道。”

    车厢内恢复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再缓缓流动,两人俱都沉默,涟漪头抵在车窗上,盯着外面瓢泼大雨,只觉得那些雨都下到了她心里,心里潮湿一片。

    经过红绿灯时,车子短暂的停顿,唐一凡打破了先前的寂静,嗓音沙哑的:“我不管你和陆琛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既然牵了手,就不要随便分手。”

    是她的悲痛太明显了吗?唐一凡看出了她想要离婚的念头?还是唐一凡早就知道了她身上发生的事,只是没有明而已?

    “我知道。”

    她的眼眶又开始温热,她当然不会随便分手,她压根就不想分手,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陆琛他在隐忍,她又何尝不是?因为曾经有人跟她过:即使最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200次离婚的念头,50次掐死对方的冲动。即使最幸福的工作,也会有200次辞职的想法,50次摞担子的纠结坚持,才是最好的品质。

    就因为这番话,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她都咬牙坚持,可现在,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陆琛只知道她因为算命先生的话整天惹他累惹他烦,在他眼里,那个算命先生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若不是因为算命先生的这番金玉良言,她何以能坚持到今天?

    虽然,她没能坚持到最后,但,不是她的错。因为,没有人再需要她坚持。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若一方主动放弃,另一方坚持又有何用?

    最后,只会作茧自缚,为难了自己,笑话了他人。

    “有时候,我们活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行走在人群中,我们总是感觉有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有很多飞短流长的冷言,最终乱了心神,渐渐被缚于自己编织的一团乱麻中。其实你是活给自己看的,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你留在心上。”

    唐一凡突然出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涟漪怔了怔,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最终领悟到,他是让她爱惜自己,是啊,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人,别人又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车子停下来,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涟漪浑浑噩噩的从车里下来,唐一凡打了个喷嚏,鼻音重重的:“你快进去吧,小心受凉。”

    涟漪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犹豫了一下,道:“你跟我来,我找套陆琛的衣服,给你换上再走。”

    “不用了,我回去换一样的。”

    “你身体不好,跟我来。”

    唐一凡拗不过她的坚持,况且,他现在也确实状态有点不太好,推开车门走下去,随他进到了梦园。

    两人刚一踏进客厅,便与芸芬撞个正着,芸芬惊诧的问:“涟漪,你这是怎么了?”

    她黯然摇头:“没事,你给我熬碗姜汤,我带一凡去换衣服。”

    江芸芬目送两人上了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背过身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陆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陆琛硬绑绑的声音:“喂?”

    “陆总,你和涟漪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非要闹得家也不回吗?涟漪现在因为你的不理不睬都快伤心死了,刚刚从外面回来浑身湿透不,整个人都像掉了魂一样,也不知道在外面淋了多久,你要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就没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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