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裳。”沉默了十秒钟之后,古思说话了。
“我在。”水裳走上前来。
“把剩余的食物都分给将士们。”
“大人,这”水裳很为难,剩下的食物只够吃一顿饱饭的。
“去分吧!”古思环顾仍跪在地上的士兵“与其饿死,与其军心大乱,倒不如决一死战!”
“是!”水裳从古思眼中重新看到了斗志。
古思摘下自己的头盔,抚摸上面的黄金军徽。一个身处绝境的黄金龙骑将,最后所能做的,只有用鲜血捍卫王朝军的尊严。他扶起跪着的士兵,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要死就死在战场上。”
那士兵热泪盈眶,他在布鲁克城的杨不凡手下时,也曾欺压过平民,也曾酗酒闹事,属于那种军队中典型的“兵痞”
但在古思孤军镇守的阿南要塞,在自己因为违纪要被处以极刑的关口,他突然意识到,生命中有些东西,比任性更重要,比一切都重要,那就是尊严。在这里,这种情感被叫作军人的荣誉。
“我刚才问了自己,”古思站上高台,用浑厚洪亮的声音对数万士兵道“我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到底是谁的错?是我!”
没有人喧哗,谁也没有听过一个主帅公开认错,更没有人听过“神”认错。古思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一个不会犯错误的战神。
“我将大家带入绝境,要处罚的不应是他,是我,古思!”古思歉疚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即抽出重剑“但是,我同样不能处罚自己,我也有同样的请求!我要战斗,用鲜血,用武器,向敌人证明军人的尊严。”
“愿意和我一起杀敌的,归队列阵!”说到这里,古思已回复(,,)了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将最后一战,永远留在敌人的噩梦中!”
数万颗心随着古思的话语一齐热血沸腾。身处孤城之中,军队暂时忘却了城墙外的一切。所有人的心凝聚在古思有力的重剑之中,期盼着劈向敌人的一刻。
“用战斗证明厨师的尊严!”德德挥舞着锅勺,连他的斗志都被煽动起来。
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按编制列队,仅仅十分钟后,包围要塞的太阳部骑兵就看见王朝军倾巢出动。小股哨探部队远远避开,如同一群鬣狗看见愤怒的雄狮。
古思军团的矛尖直指布鲁克城方向,蒙丁迅速集结军队阻击。除了保护牧民的必要兵力,他在古思正面聚集起八万太阳部战士,在侧面安排上一个战斗力较弱的万人队。其余的军队正跟随太阳罕在北部追剿小部落。
足足两倍的兵力!蒙丁带着讥讽的眼神看着悲壮的古思军团:“古思,你也有今天。我要用你的血洗刷布鲁克城外的耻辱!”
蒙丁军团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以渊停岳峙的气势严阵以待。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军团象亘古巨兽一般静静对峙,战场上没有鼓点,军旗的猎猎风响便是两只巨兽沉重的呼吸。
古思军团从要塞出发,便没有停止的意思,每个士兵都抱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将最后一战,永远留在敌人的噩梦中!”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恶魔,他们心中没有恐惧,恐惧只属于敌人。
两名优秀主帅的气质和状态已完全融入军魂之中。
在古思军团的前锋前进到离敌人半里距离时,古思下了命令:“箭阵!”
数万张弓斜指天穹,将箭向太阳的方向射去。数万枝箭遮天蔽日,如飞蝗,如乌云,向蒙丁军团盖去。
“箭阵!箭阵!”古思连续下令,直到把战士的箭壶射空。
最后一轮箭阵发出,古思军团开始呐喊着冲锋。
数十万枝羽箭,给蒙丁军造成大量杀伤,每个士兵的盾牌上都插着几枝箭。但他们仍然驻马不动,等待着蒙丁的指令。
“射击!”蒙丁终于下令。
厥奴人不习惯古思那样的军团箭阵,他们讲究的是箭法。前列的神射手们向冲锋的敌人射出一枝枝精准的神箭,王朝军人仰马翻,却不可阻挡。
古思军团的前锋骑兵已冲到面前,蒙丁军的射手们未向后撤退一步,他们将搭在弦上的最后一箭射出,随后被王朝军的马刀砍成两段。
“杀!”两只军队混战在一起。
一场残酷的决战开始了。破甲、斩首、纠缠、落马、撕咬、翻滚、血雾、腥臭
天昏地暗,鬼哭神号。
草原上刚下过雨,尘土不扬。站在战场的一边,可以极尽目力,清楚地看到双方酣战的胶着情景。鲜嫩的牧草被铁蹄踏入泥地,翻起一层黑泥,再被浇上一层炫丽的血红。
古思军团并没有蒙丁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这反而激起了蒙丁的斗志“果然不愧是古思,没有让我失望!”蒙丁的中军大旗一招,一万预备队列成方阵,向战团逼近。面对不公平的决战,古思军团悲愤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