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会再让身份高过她的人进门,既然连她都不如,自然比不过王夫人,且又是继室,只管着他们这边的事便罢了,想当整个荣国府的家是不能的。
见李夫人一走,王夫人便散在椅子上,嚷着头重,彩云彩霞忙过来给卸下一些钗环。
“这些东西沉甸甸的,戴着一点儿趣也没有!”
王桂枝歪在迎枕上,外人看着美女们走路摇摇款款、头上珠钗流苏颤动,委实好看,可这头发打小不剪只是修修发尾,本就重达两斤往上,为了盘发固定,梳头发的人要手巧不说,那些个珠啊银啊在发髻编就堆起来,漂亮是真漂亮,受罪是真受罪!
以前还不觉着,现对于怀孕的女人来说,太沉了!
彩凤脱了鞋跃上榻,从旁边拿出双瓜美人锤笑着说,“太太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些人想戴,还没有呢。”她这一信嘴胡说,彩霞觉得不好听,便借着侧身给太太收拾东西,轻掐了她一记,彩凤知自己孟浪了,便闭上了嘴跪在榻上轻轻给王桂枝锤肩膀。
王桂枝想着倒真是这样,“是啊,有些人想还想不着呢。”人都是这样的,得了这个便想那个,可又哪里那么容易就事事周全呢?
“老爷过来了。”
一听见是贾政过来,彩云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去泡茶,彩霞手里端着东西,瞧见太太发型没乱,才想要不再插回只钗,老爷已是走了进来。
贾政见夫人歪着,“怎么,今个儿不舒服?”前几日她都挺精神的,“要不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
一说到这个事儿,王桂枝又想着,便坐起身来,贾政见她有话要说,随手一挥,彩凤彩霞都束手退了下去,就是彩云把茶端到炕桌上也悄悄退步离开。
“老是往外面请太医,人家不嫌我们麻烦,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咱们家这么多女眷,总是配丸药当成常用药,谁知道安不安症状呢?为什么不请一位擅长妇科金方的大夫来,平日里看顾着三餐饭食不要冲撞了反让人生病。若有了什么病,也不麻烦跑出去请。家里好些东西也是现成的,了不起月例一年百来两银子。”王桂枝尊重杏林圣手,“我们贾府房子也有几间,你那外书房旁边有几间屋子堆的不过是杂物,收拾起来,可当医舍。”
她见贾政听着,“就是一家人老小都来也不妨事,如有他家的女眷能通医道就更好了,我们的丫头们选些聪明能干的也能去学学,不说要教会摸脉看病,起码知道我们那些个锭子药要何人如何用才最好。”
这算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对他说这么长的话了,贾政便也歪着,抚了下她的头发,“想给你找个太医瞧,你倒想找个大夫在家里。再说你说就有了吗?真弄回来了,哪里不是事儿呢,谁领你的情呢,何必说这些多的少的。”
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夹着尾巴等圣上回来,风声鹤唳地,哪里能急慌慌大张旗鼓得去寻医问人,还阖家都接来也不妨事,这人是能随便往家里请的吗?若是个不好的,请神容易送人难。到底她一片善心,悄悄得让人细细打听问了才好。
王桂枝满心计划的欢喜被他被泼得冰凉,真是没意思,她没好气道,“有什么事我担就是了,我也不用别人领我的情,我自个儿高兴不行嘛。”她翻身爬起来,“我也不用求你,我好赖还有儿子还有哥哥。”
她穿着袜子立在地上,叫道,“去把珠哥儿请来。”见只隔着一层门板的她们都跟没听见似的,心中来气,“你们干什么呢,耳朵都聋了吗?”
知道丫头们惯会看人眼色,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在他俩人跟前乱炸胡说,贾政冷哼一声,“你也就会使性子罢了。”话一出口,见王桂枝呆呆愣住了,便又后悔,何苦来着,他正想说我应下来就是。
又听见王桂枝自己恭敬下来,脸上不再有些着愤懑,板着张脸,似是见过她这个样子,让人有些心慌。
“老爷说的是,我不过是使性子罢了。”语罢,自己合着身去床上躺着,“我身子不适,就不侍候老爷了,老爷往东边去吧。”
真要赶他走!
“你!”把贾政气得怫然作色,原本想跟她说的话全忘了,横眉瞪目道,“那就都丢开手!”看夫人头都不回,怒而摔袖,裹着一阵风似的旋走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