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笑歌嘲讽地笑了一下,“这是他们不知道,但凡是不落能叫上名号的人,基本都识得这牌子的归属,我这牌子可是我师傅的,万一这块牌子的信息传回药神谷里,不劳他们出人动手,一堆讨好药神谷的人就争着把你我绑过去邀功了。所以能不使用,尽量不使用。这是惹火上身的东西,你以为是什么好玩意。”
我有些悻悻然,竟不知今日笑歌竟然冒了这么大风险。看来这个人情我是赖不掉了。
还好有人及时解围,这边我两刚聊完,那边就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老七醒了。
我二人匆忙赶到树边,笑歌怕这小子反水,于是就绑到了树上。
他醒来也没挣脱,看了下身旁的环境,又看了看我两,低头沉默了一下,就抬头道谢道,“多谢。”
“真是惜字如金啊。”笑歌笑道,“不过你可千万别谢我,要谢就谢他。”笑歌将我推了出来,“我是要杀你的,他是要救你的,你千万不要搞混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道,“你别在意,他这人就这样,谨慎。他听你杀了那些人的兄弟,立马就把你捆了起来,你也别着急,只要你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就把你放了。”
那老七看了我一眼,“要是我真的杀了他们的兄弟呢?你怎么办?把我再送回去吗?”
我有些尴尬,笑歌抢着回答道,“那当然啊。不然留着你这个土匪干什么?带我们抢劫啊?”
老七听完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
“咦!我去,还给我拽上了?!你放开我,我亲自砍了他!”笑歌说着就要上去动手,不过让我连忙给拉住了。
我好说歹说将他拉到一旁消气去,又带着刀折了回来。
这下总算清静了,我一刀将绳子砍断,老七也睁开了眼。
我将刀放在地上,坐了下去,“坐下聊聊?”
他不说话,也不坐下,就靠着树,看着刀。
我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道,“趁他这会没看你,带着刀走吧。”
......
“我这把刀,是我师傅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交给我的。”
我这准备离开之际,背后忽然响起这么一句。
“坐下聊聊吧。”
他的眼神,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古井无波,只有当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刀时,眼神才会有些许变化。我曾说过我未见过那蕴含着真挚爱情的眼神,但我这次看到了。
老七看他手中的刀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能融化一切的温柔,看到他的手掌轻轻在刀上婆娑的样子,我对于他这样出彩的刀法,也就不难理解了。我们是将武器当作物品,而他则是真正将刀赋予了生命。
我们俩在一块聊天,更多的是他在说,我在听。他似乎很久没有与人这么交谈过,所以无话不说。
“我家本在漠乱海与问天王朝的交界处,后因战乱,与大多数人选择一样,我与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过上了流离失所的日子。而更加不幸的是,我的父母在逃亡路上感染了霍乱,不治身亡。所以也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儿,一个人逃亡,我曾被强盗掳去做劳工,其实也挺不错了,也就受点气,挨点打。但好歹也有一口饭吃。本来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也没什么好想的,与那些死在战乱之下的人相比,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但是在我十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那些强盗们开始带着我出去杀人,而且强迫我去动手去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我如果不杀他们,那死的就是我。我所杀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每天晚上在睡觉的时候,那些死于我手的冤魂,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一直在诘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在我问,为什么这么做。”老七的眼睛此刻通红,指关节也尽苍白。“我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直到我遇到了我师傅——冯竹兰。”
“当时我正准备杀人的时候,他忽然出现,一巴掌将我扇飞了出去,他一个人,就将整个强盗团伙,全部毙于刀下。那些强盗有反抗的,有逃跑的,有求饶的,但都死了,他杀的开心,我看的也开心。最后到我的时候,我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想到一死,我就解脱了,我就再也不用受每天那深夜的诘问,我就开心。想到我马上就能去见我的父母,我也开心。所以我笑了。”
“我的师傅问我为什么笑,我就如实告诉了他。他听完没有杀我,反而沉默了一会,将手里的刀扔给了我,说了一句,‘男人手里的刀,是应该保护弱者的,可不是用来恃强凌弱的。’”
“从那一刻开始,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将刀还给我,我这条命,自然也就是你的。”
我在一旁不禁眉头大皱,这怎么听起来他要投奔自己。吓的我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会沦落至此?”
老七听到我忽然提到这个话题,话语瞬间冷了三分道,“那几个人,我不仅杀了三个他们所谓的兄弟,一旦有机会,剩下他们四个,我也一定要杀。”手紧了下刀鞘,话似刀一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