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决肃杀,暗青色的宫墙上点缀着桃红色的花带,此起彼伏,蜿蜒到我目不能及的地方。踏进宫门,树梢上一水的大红宫灯,安安静静地显示着此地主人的热情与大气。主道上早就铺好了上等的羊毛毡毯,我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脚上的绣鞋,在确定鞋上没有多少泥土之后才敢踩上这漂亮的毡毯。
一路走去,身旁穿梭着忙碌的仆从。我微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想想以前,这里曾是一个堪比罗马尼亚布朗城堡一样的宫殿呢,无人问津,死气沉沉,甚至还有点阴森恐怖。
转过一道回廊进了那间仍然充斥着油墨香味的大屋子。
“月天,安排得不错哟。”
我乐融融地朝着祁月天走去。
天气热了,这个房间没有太多的窗户,屋子里挂着半空高的帷幔,飘飘渺渺,影影绰绰。
祁月天,半裸着身子,站在帷幔后边,右手拿着上了颜料的笔,左手轻垂着转过身来,迎着我浅笑。
他走过来,轻轻拨开青色的帷幔,带来一股沁凉的微风。
蒙蒙的只觉眼前升起白雾,随之四散褪却,清晰的凸现出这名英挺男子雕版画一样线条粗硬的侧面来。他,冷峻而优雅,满头乌黑柔韧的长发松松的以一根缀满碎宝石的发带系住,顺其自然的搭在光洁的肩膀上,身后的壁画反映着微弱的阳光折照在他白晳的肌肤上,反射出一种诡矣卺目的色泽。而他的人,也就像一尊自异域流传而来的黄金酒爵,尊贵和野性如此奇异的交织在一起,典雅彰显,妖异暗涌,不动声色的夺走了我所有的目光。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祁月天半裸的模样,直到他走近也没眨一下眼。
“灵儿,你流鼻血了。”他弯弯的眼,轻轻的笑。
“啊?啊!”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紧扯地衣袖捂住鼻子。卖糕的,像我这样久经祁昊那样的帅哥考验的人,也会在见到月天半裸的身体时流鼻血?
我摇了摇头,捂了半晌的鼻子也未觉得有什么异常,遂摊开掌心,根本寻不见一点血渍。
不爽,原来被这家伙给捉弄了啊。
我拧起眉头,瞪了眼偷笑的祁月天。哎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什么世道嘛。
“呃,你这样子很可爱。”他倒不把我的不爽看在眼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笑道:“看来你还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呀。”
“去你的。”
我挥开他的手,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逗得他干脆大声笑了起来。
苞在我们身后的脂云和几个小太监宫女也闷闷地发出一串笑声。
走到月天的床寝旁,他挥手摒退了下人,我也点点头让脂云到屋外等候。
“我都按你的安排做了,请帖也发到了他们手上。”祁月天从衣屏上取下外衣往身上一面套着,一面跟我说话:“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站在他面前,留恋地看着渐渐被衣服掩饰起来的那线青光,似有似无地回答着他:“我嘛,就是想巴结太后而已。受冷落的日子不好过,我也想过得风光一些的。”
眼看他系上最后一颗布扣的时候,我的思维才完全正常了过来。
“现在若以我锦华宫之名宴请各方,恐怕只会得到个门堪罗雀的尴尬,所以才劳烦你帮这个忙的。我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对不?”
我冲他嘻嘻一笑,转身去取脸架上擦脸的棉布。
忽然,一个暖暖的怀抱从身后拥住了我。
祁月天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地响在耳边:“我提醒你一次,我们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说完,他的舌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耳廓,一阵悸动传向指尖,我微颤,掉了手中的棉布。
“嗯,你说得对,我们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我还是你的嫂子!”
我没有反抗他的亲热。之前从祁昊那里多多少少地领悟到,在一个男人想得到女人的时候,女人的反抗往往会给男人带来更强的欲望。或许这就是强奸所能得到的乐趣。
我的无反应与刚刚的那句话,果然让祁月天冷却了下来。
他轻哼一声,将我放开。
“灵儿,你好像比以前成视卩了。”
听他说着,我拾起地上的棉布,沾了水,抬手擦去还留在祁月天眉梢的一块颜料污渍。
“嗯,都嫁作人妇人,不成熟也不行啊。”
“哼,你一定得拿这事来气我才开心?”他挥开我的手,坐到床沿上,眼睛死死地盯住我。
“如果说让你生气了我就能开心,那本宫每天可以想出一百种方法从你身上来获取快乐。”我把棉布扔到地上,没好气地也坐上了床沿。
“祁昊不能平安回来,东华不能得到安宁,我便一时一刻也高兴不起来。”我凝视着他,认真地恳请到:“月天,你帮帮我,行吗?”
是啊,我跟萨木昆那叫公平交易,在他面前我是东华皇后。跟潇真和沈三珠那可以算是以诚相待也可以算是以权相欺,在他们面前我是他们皇帝的妻子。而跟祁月天,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筹码在手上,所以只能恳求,也只有恳求,在他面前我可以什么都不是。
他仿佛也看穿了我的忧伤与无奈,浅浅地笑了笑:“太后不是祁昊的亲生母亲,而我对皇位,对东华都没有兴趣。”
“什么?”我悠悠地看着祁月天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并不能听清他说的话。
邓太后不是祁昊的生母?难怪她会对祁昊落井下石。那么,祁昊的母亲是谁,邓太后又是如何成为太后的?既然月天根本不想做皇帝,可他为何要与太后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