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阮素雪心中一凉,停住脚步。她其实一直奇怪,江慎对于自己几次异常的举动都没有任何疑问。可是她现在却猛然察觉,他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要多。
一时间,两人都在沉默,只有素净的月光让他们能够看得清彼此的轮廓。
“什么事情?”他坐起身,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烟蒂摁进水晶烟灰缸内,举动优雅却透出一瞬的暴戾。
阮素雪蓦地感到危险,不由得噤声沉默着。可是过了好半晌,他就直勾勾地盯着她,并不说话,仿佛在逼她启口。
她不得已地开口:“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他淡漠地微笑“是啊,明天就要上班了。是该早点休息。”他瞥向她,眼神只是很微妙地移动,渗出一丝诡谲“对了,你认识乔石对吧?”
阮素雪一震“是的。”
“明天开始,他会调到你现在的职位。因为你也要调到亚洲市场这边来,正好可以和他交换资料。”他站在她跟前,微笑很优雅,眸子却深沉如海“不过既然你们认识,应该会合作很愉快才对。”
乔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他?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阮素雪惊讶中却微微地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不由得倒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臂。她向前踉跄一步,撞进他的胸膛,顿时被浓烈的酒精味道包裹。她惊骇地倒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进江慎凛冽的双眼。
江慎钳制着她的手,将她拉近到自己唇边,冷峭地笑着“你去哪里?江太太?”
“我——”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他的手臂将她包围,轻轻一提,她不得不踮着脚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切断。胸腔中剧烈地疼痛,她的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他放开她,愠怒在眼中闪过。他一把将她抱起,扔进沙发,身体压住她的。
“别这样——”阮素雪偏过头去,不去看他寒冷的眼睛。
“为什么不?”他用手指用力地扳过她的脸,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想着谁?看着我!我是你的丈夫!”
然后,他垂下脸,吻住了她。他的长发散落了下来,笼罩着她的脸庞,她的视野中就只有他,阮素雪抬起含着泪水的眸子,从他发丝的缝隙中能够看见窗外白色的月光,还有路边的柏树在幽静的花园里映照着稀疏的影子。
她的心,乱了,缕缕思绪绞缠在一起。
这个与她颈项缠绵的男人啊!在他心里,她是什么?
他的温柔让她沉醉,他的冷漠让她迷惘,而他的郁怒带给她贯彻心扉的锐痛!为什么他的身体是这样的炙热,可是他的吻却如同冰一般让她寒冷——
阮素雪在他怀里轻轻地啜泣,任他掠夺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温暖。
几天后,江慎接到段澈回国的消息。
“上次我回来,我老妈差点没有哭出一条河来,非要让我回国工作。”段澈夸张地叹气“再说,凝儿也怀孕了,我又要工作。刚好,老妈也可以帮忙照顾她。”
“恭喜。”江慎微笑着说。
段澈叹了一口气“虽然在美国的事业就这么不顾,实在有点浪费。不过,还是家人重要嘛!尤其是老婆,她一个人在美国陪着我,父母又不在身边,心里一定很孤单。但是凝儿那个柔顺的性子,她不会告诉我的。”
“看来,你是打算在国内长住了?准备开个律师事务所吗?”
“是啊!不过自从毕业,我都是在美国工作。这次回来,大概要重新建立客户网络。”
“剑桥的毕业生还怕找不到客户吗?”江慎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拍好友的肩膀“你在美国几年前的那些案子,在国内也是很有名的。就算你一时找不到客户,我恐怕也有需要你的地方——”
段澈微微一愣“你有官司要打?我怎么没在新闻上听说?”
“倒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江慎坐在巴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微半敛下眸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不是你要离婚吧?”段澈开玩笑,却发现江慎的脸色不对,也逐渐严肃起来“你,是认真的?”
澄澈的阳光从四十多层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江慎的半边轮廓浸在阳光里,徐缓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
“慎,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太了解你的脾气,”段澈犹豫了一番“有的时候,你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然,小雪不会懂的。”
江慎持着酒杯的手微微地一抖,他敛下眼眸,突然想起了那夜她在他的怀中啜泣。
“说什么,都可能已经晚了。”
段澈站起来,临走之前劝说道:“至少,你还没有离婚,不是吗?”
阮素雪一直到十点钟才去公司,因为早上还没起床就被胃中突如其来的酸意而惊醒。她趴在厕所马桶旁边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她好不容易压下呕吐的感觉,勉强地喝了一点水就赶到公司来。
因为要与乔石调换职位,之前的工作资料要全部整理一番,她也变得格外忙碌。小刘和kate在她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地上办满了一箱一箱的资料。
“小刘,我们上一年在法国的一批设计。”阮素雪把一叠厚厚的文件交给小刘“乔经理有可能想要过目。”
“好的。”小刘一边收拾,一边叹息“前几天刚刚交上的调职申请,这么快就批准下来了。阮小姐,我和kate都会舍不得你的。还是,你干脆把我们两个人也调到你的部门去吧!”
阮素雪温柔地笑“我一走,就剩下你和kate了解这个部门的运转,我怎么能把你们两个人也调走呢?再说,乔经理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阮小姐认识乔经理吗?”
阮素雪一顿,突然想起情人节那天夜里乔石来过的电话。自从那通电话,她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大概是公事上的忙碌,江慎也很少在家里。
江慎没有对她解释那夜的举动,而她也不想面对他。
“见过几面——”
“那真是希望是阮小姐说的,他不是难相处的人。”小刘一边祈祷地说着,一边继续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