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裁留下的烂摊子已有大略认识,除了监理仍在行进的project,以及收服手下,他目前做的是收拾烂摊子。
“因此,由于事态看似严重,加州的管理处选择上呈。”
“事态看似严重?我记得我说过,无论多琐细的事,只要事关busine ,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让我掌握情况,但是黑函的事发生多久后你们才让我知道?为何管理处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处理?遇到事情只会上呈总公司,试问要管理分处有何用?”水泱奇凌厉锐目看着他们,口气平稳无责备之意,却让经理人们听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全都低头无语。
“gene?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副总裁,我”
“fergug,你说。”gene一迟疑,水泱奇立刻跳过他,点下一个。
“副总裁,依我个人的看法,我希望副总裁亲自跑一趟,前去安抚住户与商户,给子他们承诺,说明我们绝对会揪出发散黑函的人士,藉以安定人心。”fergug于前车之鉴,一被点到名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
“其它人的意见如何?”水泱奇再询问。
其它几位纷纷同意fergug的看法,毕竟得要有个分量够的人物出面,已然失序的场面方有可能压下。
“joan。”水泱奇叫着一旁当会议记录的秘书。
“是,副总裁,您的行程近三日内皆已排定,对象分别是”
“就安排三日后到加州去,知会加州管理处,要他们这三天整理好所有的来龙去脉,我踏上加州的上地一小时内要知晓所有的事。”
“是。”
“fergug,就由你随同我过去,这三天详读资料。”
“是。”
“散会。”水泱奇环视众人,终道出这句赦免令。
一群人鱼贯而出,办公室剩下他一人时,他重吁口气,双手的伤口隐隐作痛,犹若芒刺未除般碍手。
敲门声响起,joan得令后打开门进来“副总裁,有位亚瑟?辛克里先生在外等候见您。”
“亚瑟?!”水泱奇意想不到会有远从台北来的友人到访。“快请他进来。”
“原谅我不请自来。”亚瑟身着一袭墨蓝西装,神态轻松自在的上前同水泱奇拥抱。“好久不见,buddy。”
“好久不见。”水泱奇交代joan帮忙泡两杯咖啡进来,便同亚瑟移至办公室的沙发坐下。
亚瑟的笑容在见着水泱奇包着绷带的双手时逸去“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捏碎杯子,结果碎片嵌进肉里。”水泱奇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着。
此时joan送上两杯咖啡,对亚瑟多看了几眼,亚瑟回以一个笑容,joan竟满脸通红的离去。
“你的魅力还真大呵!”水泱奇调笑。
“别消遣我,我的心里只有苏一个。”亚瑟忙表明立场。“好端端的怎么会捏碎杯子?受到什么打击吗?”
水泱奇沉吟许久,才在亚瑟执起咖啡杯欲喝咖啡时道:“因为被雷打到,所以捏碎杯子。”
噗的一声,亚瑟被入口的咖啡呛到,引起一阵剧咳,他接过水泱奇递上的纸巾,咳到一个段落才说:“你一定是故意的!”
“如此震撼的消息,当然得配合某些因素才显得够震撼啊!”水泱奇虽是笑着,但眼眸深处满是沉黑的失落。
“那也不必挑这种时候呛死人啊!”亚瑟横他一眼,正容“你刚说被雷打到是讲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否则我手上的伤口怎么来的?”水泱奇说着,还刻意晃晃两手,要亚瑟正视“证据”
“那是哪种雷?”亚瑟不是不相信“证据”而是质疑水泱奇如此不安的原由。
“你说呢?”水泱奇的笑脸快挂不住了。
在纽约没什么朋友的他,平常将心绪隐藏得极为辛苦,即使有辛济清、水倾染他们在,可平常各自忙于工作,也都各有家庭,他亦不便打扰。
“哦,原来你被月老的红线给勾到啦!”亚瑟喷笑出声,抡拳倾身打了下水泱奇的肩“对方是谁啊?”
“你是外国人,能不能用西方常用的比喻?”水泱奇笑容逸去,紧绷的神色回异“像被爱神的箭射到之类的”
“少扯开话题,对方到底是谁?”亚瑟挥挥手,要水泱奇别装了。
“我邻居。”水泱奇颓然的说“她很别扭又常常口是心非,而且自我防卫心很重唉”
一旁的亚瑟早不给面子的狂笑出声,水泱奇见状狠狠赏他一拳“你笑什么!”
“连你也终于被雷打到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哈”亚瑟此刻是以友人的身分嘲笑水泱奇。
“你怎么说的我好象罪有应得,活该得到报应一样。”水泱奇皱起眉头,很想打掉亚瑟的笑脸。“你是来纽约做什么?专程来嘲笑我的吗?”
“不是,我休年假,苏在纽约做事,所以我来找她。”说起未婚妻苏,亚瑟的脸上出现万丈光芒。
“休几天?”
“一个月。”
“靖江怎么那么好心放你这么长的年假?就算靖江肯,韩变态肯吗?”水泱奇口中的韩变态便是陷害他来收烂摊子的上司韩行睿。
“先别谈这个,你邻居怎样?”亚瑟被水泱奇带开的注意力再次转回。
“你怎么还记得啊!”水泱奇的用心白费了。
“做助理最重要的是记忆力,否则我怎可能在lance手下存活那么多年?”lance即是封靖江,水泱奇表妹辛芥蓝的男友,亚瑟的上司。“你就说吧,我会好好倾听的。”
“不好吧,我们又没熟到那个地步。”水泱奇目光游移,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至少我可以提供我的经验给你。”亚瑟一副“我就是答案”的模样。
“你别害我就好了,还提经验?”水泱奇深知亚瑟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愈是少言、愈是鲜少表露情绪的人,愈是深沉,当然也有例外,然而水泱奇与亚瑟都属于心比海沉的那型。
即便如此,水泱奇仍需要亚瑟的建议,是以他深吸口气,全盘托出。
* * * * * * * *
晚上十二点,方与日本方面开完会的水泱奇步出办公大楼,此处商业大楼仍有不少是灯火通明的,凉风息息,这样的纽约与白日大不相同,自有另一番风情。
喇叭声打断水泱奇的冥想,他往声源看去,只见朵娃的车子缓驶到他身边。
“你怎么会来?”水泱奇弯身同车内的朵娃说话。
朵娃沉默半晌,才道:“我顺路。”
短短一句话,道出朵娃今日理出的结论。
“朵娃,你何时才能坦率的面对我呢?”水泱奇适才与日本人周旋,耗尽不少精力,面对朵娃,他怀疑自己还能攻坚多少次才会懂得放弃。
“我的个性就是如此。”朵娃看着水泱奇,手心冒汗,紧张万分。
然而愈是紧张,她的表情愈冷淡,出口的话语愈是简洁。
水泱奇微微一笑,叹息:“我该明白的。”
诚如亚瑟说的,爱她不是光宠她,而是得让她与他一同成长。可朵娃愿意吗?她肯定出来吗?
他只忙着宠朵娃,忘了自己生长的环境不是现在的朵娃能承受与适应,即使有情,仍是不够的,他不能爱她反而害她,即使察觉自己的心意,他能让朵娃一道卷进来吗?
朵娃一楞,听出水泱奇语问的疏离,低下头,掩去自己的难过。
水泱奇的情绪展现向来不很明显,他只是在适当的场合适当的表现他想让人看见的部分,他常常笑,但他的笑容绝对是真的,差别在于笑容里所隐含的意义。
她怀疑自己曾真正认识他,可他愿意带她去看他的亲友们,那时,她能感受到水泱奇的真心,然而她却只顾着捍卫自己失守的领上,忘却水泱奇付出的心意。
等到她明白时,水泱奇没有在原地等她。
朵娃沉默扬首,绿眸盈着水光,水泱奇一见,只能叹息“朵娃,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跟个陌生女子来往如此久却没有肉体上的关系。我很在意你,放不开你,总觉得你像个磁铁将我吸附过去,原以为你像我表妹、堂妹那样,然而真的被阿济说中了,我被命运设计”
“奇”朵娃轻唤“上车吧!”
“不,我说过今天我要自己回去的。”水泱奇拒绝上车“朵娃,我生长的环境很复杂,不输给你。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是其次,重要的是,你跟我在一起后,能在我的地方生存吗?这不是种族文化的差异,更是环境的差别。我很想强行要你跟我在一起,可是那是行不通的”
“别再说了!”朵娃不想再听下去,他的一句一字都像炮弹将她的城墙击溃“你要就上车,不要我就回去休息了!”
“也好,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我后天要去圣荷西处理事情,你好好想想。”
没想到,事情说开了,非但没有走向康庄大道,反而更形惨烈。即使如此,水泱奇仍是想笑。
朵娃看他一眼,踩下油门,急冲而去。
留在原地的水泱奇吃了一大口烟雾,他轻咳几声,笑出声。
另一辆车子无息地接近,于他身边停下。
“上车吧!”是亚瑟,车上还有另一名女子,水泱奇没有见过她,但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觉来看,应该是他的未婚妻--苏。
“你看多久了?”水泱奇打开后车门上车。
“没有很久。从那位小姐车子停在你身边开始。”
水泱奇闻言,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