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靠向他唇角轻磨。“今天,在江家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古怡童凝视着他胸口的龙形红痕。“我不要身上有标记,”她一点也不想人家看她是“江夫人”可回江家、出席某些场合,就得戴上婚戒。“我受不了了,我想跟他离婚!”细腻的嗓音咬牙切齿,眸光逐渐涣散。
祭先?低下俊颜,幽沉的神情,若有所思。
“我没他那么伟大,我讨厌他们冒犯我的隐私——拿我的身体当话题,公开讨论我该不该生小孩,”她喃喃低语,无知无觉般,泪涟涟濡湿了美颜。“为什么女人的‘生育自主权’得赔进什么家族责任里我办不到,为江家传宗接代的事我办不到!”
“怡童——”他嗓音深入她的神魂里,那是她最爱、最熟悉的男性叫唤。
双眸慢慢聚焦,那张俊颜重新映入眼帘,有种感觉——恍若隔世,她颤巍巍地伸手,葱白玉指描绘他的脸庞。
祭先?顺着她的指,轻努俊颜,唇找到她的指尖,怜惜地亲吻一下,握入掌心,俯首吻她的唇。
古怡童闭着泪眸,粉舌探人他嘴里,纤指与他嵌合,紧紧纠缠——一直以来,是这双大掌在拉着她。他将她捧在心口,仔细地爱护,照料她脆弱易感的心儿。既是命走,就无从躲避,他是她的伴侣,这么多年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有多爱他!
这张脸、这双唇每每教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是她所爱的男人——
“先?”她叫出他的名,第一次认清自己的心。“先?,我爱你”祭先?眸光一闪,撑起伟岸的胸膛,悬在她上方,抑着呼吸,沉沉盯着她。
古怡童张开眼睛,与他相凝,缓缓移动两人交握的手,将他的掌心覆上自己。“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只想要我和你的孩子。”肯定的语气充满深情。
祭先?一记喘息,再次攫取她湿润的红唇,在那如花般细致的唇瓣里外探寻,狂野翻卷吸吮。
她吞吮着他迷人的气息,舌尖搅进他唇里,与他互相卷里着。“嗯——”一声声天籁般悦耳的吟哦,随着她的吐息飘溢着
清晨回到江百川的公寓。祭先?陪着古怡童上楼,两人手握着手。他在电梯里抚着她柔美的小脸,她对他展开笑颜——只对他。
“累吗?昨夜有没有睡好?”他问她。
她微微垂首,看着两人交缠的十指,静静地没讲话,很是娇羞。她缠了他一整晚,下定决心要一个两人的结晶。
她的心意如此明白,多年来,首度表白情感,完完全全对他敞开心房。祭先?愿意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差不多是时候了,过一阵子,也该解决她不想要的束缚
电梯门敞开,江百川正正站在出口。
“回来了。”是恰巧,还是他早知她此时会回来。他冷静地看着两人走出电梯,并没进电梯,显然特意等在这儿。
古怡童抓紧祭先?的掌,在丈夫面前,毫不避讳。
“我以为,我得独自前往古家看你母亲。”秉公无情的语气,他的生活里永远只有责任跟义务。
古怡童早看清他这个绝情人,不需要他假惺惺的作秀。“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和祭特助吗?”清冷的嗓音无可无不可,绝不是“丈夫式吃味”江百川的语气和眼神再次提醒她,别忘了身份与责任。
古怡童神情漠然,身子却颤抖起来,仿佛正隐忍着怒气。
“我等你换衣服。”江百川知道她是个识大体的名门千金。
“先进去嗯。”祭先?摸摸她的脸。
她回神,瞅他一眼,不舍般地缓慢松开与他交握的手,沿长廊离去。
两个男人互相凝视好一会儿,江百川开了口:“一起喝杯咖啡?”然后,往自己的住处走。
祭先?跟进。
饭厅里,他们隔着餐桌,各坐一方,喝着早餐咖啡,盘算彼此的心思。
多年相处,江百川清楚了解;祭先?当初进“大江”的目的,只是要一个女人。
“要一个女人,很简单。”江百川啜饮一口咖啡,淡淡说道。“但,如果你要的,是‘江家媳妇,”不须将话讲完,相信祭先?自是明白——
既是“利益联姻”为了台面人事稳定,两家族关系和谐,江百川和古怡童就不可能离得了婚。政商的游戏规则很清楚,就算不快乐,为了利益,也得继续下去。
“你真的是个毫无情感感受的人。”祭先?表情沉凝,将咖啡喝完。
为了利益,人性必须被牺牲!江百川沉默地对着他,俊逸脸庞表情疏离。
祭先?迎着他的视线,神情严峻,道:“你最好别伤害她!”站起身,欲离开饭厅。
古怡童换好衣服,正进来。“你要走了?”顺势拉住祭先?,想留他。
祭先?吻吻她的额。“打电话给我,嗯?”回眸望一眼江百川——
这似乎是最后的警告。
江百川若有若无地挑唇,起身走到妻子旁边,华着她的手。“走吧!”
古怡童蹙眉。“我自己会走,”小手从丈夫掌中抽出。“你不须这么做!”
江百川将手收进裤袋,优雅地偏首,看着眼前这“一对”道:“祭特助,一起走吧,你跟我岳母也挺熟的,不是吗——”
江百川的一句话,让三人一起到了古家。
比起“女婿”江百川,祭先?倒是常来。
古家后院的花坊里,古怡童的母亲华品严,一面插花一面瞟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和她身旁的祭先?。
“百川的生活脱离不了工作嗯,”华品严将剑山摆正在花器盆底;柔润的嗓音听得出是个慈母。“假日还得劳烦祭特助跟着。”
古怡童微微摇头。“妈,对不起”嗓音里饱含各式情绪。
华品严抬眸端视着女儿,笑意慢慢染上眉眼。“傻孩子,只要你过得快乐,说什么对不起呢!”说到“快乐”两字时,视线短暂却深切地睇了祭先?一眼,似在托付什么般。
祭先?从白藤椅上站起,绕到华品严后方,背对她们母女,看着梯状架上的盆花,拆下一朵蓝星花,转身凝着古怡童,将花朵放在华品严面前。“我老是空手而来,有所失礼,还请您原谅。”
华品严漾着笑容。“你客气了,”拉过他的双掌,将花儿放回他手中,道:“请你真心真意待她——”
“妈”古怡童哑着嗓音,美眸含泪。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这是当然的,所谓“知女莫若母”何况她们母女情深——
“怡童,你长大了,妈妈希望你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华品严温柔地看着女儿,眼光闪着为人母的欣慰。“也许以后,妈妈不能像这样再见到你,但不管你在哪儿,妈妈都能感受到你是快乐的,嗯?”
古怡童掉下泪,无言地点着头。从小,母亲虽教她要礼貌,可母亲不曾命令她“听话”母亲不愿将孩子训练成体面家族的机器,母亲从来只求他们做自己、过自我的生活。
“祭特助,在这个家,我能为女儿做的有限,”华品严拿起桌上的花材,双手熟练地动着,端庄的仪貌笑容依旧。“你能成全我这个母亲的小小心愿吗——”带给她女儿真正的快乐——一生一世,真正的快乐。
“当然。”祭先?瞅着古怡童,语气坚定认真。
华品严满足地颔首,素白的十指穿梭在花枝草叶间。
“妈,我来晚了。”没多久,江百川结束与岳父和两个舅子的长谈,来到花坊向岳母请安。“您最近好吗?”
“你们好,我就好呀!”华品严对他一笑。“你好吗?百川——”
江百川眸子变得黯沉,没回答岳母的问话。也许是因为言行太真诚,岳母是他最难以应对的长辈,岳母的一双眼就是跟一般豪门大户的责夫人不一样,像是能看透人心
“坐呀,百川?”华品严抬头看他。
江百川回神,拉开白藤椅坐在古怡童身旁,看一眼站在花架前、手捻着一朵花的祭先?。“妈,很抱歉,我不该把工作上的人事带来,希望祭特助没太打扰您。”
华品严笑笑,眉眼浮现淡淡的心疼。“百川,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为长辈想。”这个孩子,压抑情绪,以至于忘了情感。“你也得好好想想自己真正要什么?”
江百川微微一震,花了很长的时间“好”字才自舌尖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