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灯光一闪,他们之间似乎黯沉了一点儿,空气变得诱人。
祭先?俯下脸,准确地找到她的红唇,先是轻柔吻了几下,而后,她将手臂绕上他肩颈,他彻底封住她的呼吸,两人热烈地拥吻。
没有乐曲的一支舞,怎样才算跳完;今晚,他们必须疯狂,才能度过这个恍如幻觉的夜。
这是个异教徒在仪式中献礼的夜晚。
他抱着他,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中央,然后站在床缘,脱去身上的衣物。他的动作很慢,夹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神圣,爬上床,剥解她的衣饰、
天窗外淫雨霏霏,一枚明月悬在雨中的暗空,月光和雨丝交互而成的光点,斑斑驳驳落在玻璃窗面,很奇异,像是两个天气截然不同的夜在重叠。
重叠的男人的脸,重叠的女人的娇躯,是她和祭先?,躺在神台般的大床,他爱抚着她,唇亲吻着她的美颜。
她扯下薄丝挂幔,拥着他的身躯翻滚,布幔如一道素虹缠住他俩的腰臀。仰倒在他身下,她张眸看清他的俊颜:浓密服贴的黑发,尊贵的宽额、挺鼻以及亲吻过她数次的唇,既刚冷又热情,她的心底早有这张男人的脸。他硬实的肩膀,修长矫健的四肢,颈间挂了一条锻铸特殊、说不出具体纹饰的链子。
“这是我们祭家的图腾。”他说。
细白的指尖轻触链子雕花,她的确曾经见过这条链子。
“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望着映在她眸底的链影,他抓下她的手,吻着她的指。
她倒抽了口气,曾经验过的疼痛,让记忆鲜明地浮出脑海——
就在她放弃自己的那晚,遇见了他
“是吗”她轻吟,迷惘的美颜沁出欢色。
那晚抱着她、温暖她的男人,是他吧?!
他们密不可分,肌肤相连,肢体交缠,像要把对方镶嵌进体内最深处,相互拥得不能再紧。他的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肌肤就像着火般泛起光泽,灼热的体温不断地升高,欲望恍若没有停止的终点,揪着心魂极速腾飞。
那条神秘的链子,拍打着他古铜色的胸口,摆荡出咒语般的细响,每个折光的棱面都照映着她。
她看到自己的脸,透红娇艳,充满重燃的渴盼。
他的汗水如同希望泉源,浇活垂丧的女性之花,她闻到自己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他的掌,如同上帝之手,拥有无可抗拒的神秘力量,一翻转,便将挣扎在绝望悬崖的生命,拉上了天使环绕的云端。
久久,她微微一动,低低嘤咛一声。祭先?吻吻她的唇,解下颈间历史悠远的传家项链,绕了几圈环住她纤白细致的脚踝,然后重新扣好精巧、特殊的爪扣。
她睁开眼睛,缓缓撑起背部,看着左脚踝的链饰。
“你要我带你走,为什么又逃?”掌心贴覆她的脸颊,拇指摩挲她的眉眼,他魔魅般的嗓音仍听得出情欲未褪。
古怡童侧卧身子,避掉他的抚摸,眸光穿越床帐,凝望落地窗外的夜色,一枚明月远在天际,外头没下雨,这房间也没天窗,一切一切全是意识底层的记忆、经验重叠到现在。
她想起来了,想起脑海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是怎么回亭、想起抱着女人行走在饭店长廊的男人、想起自己就是躺在总统套房天窗下的大床,绝望地与男人缠绵的女人、想起对祭先?的似曾相识感从何而生——
想起她在放弃自己的那个夜晚,遇见的男人,就是祭先?!
“那一夜,遇上谁,对我——都是一样的。”她幽幽沉沉地喃言。
自十六岁那年,与江百川订了婚,她的心就养着一只魔,驱使她疯狂迷恋着他。然而,年岁渐长,情欲日趋成熟,她终于明白江百川自始至终视这段家族性的“利益联姻”为责任,江百川只是为了对家族有交代,不可能对她付出丝毫情感。但,她心里的魔已经养大了,正一寸寸吞噬她的心,教她非得得到他的爱怜,因此,她不惜自残,在无瑕皓腕划下深深的血口子,企图揪住他的心、他的情。可用生命做赌注换来的结果,仍是枉然——
江百川到医院探视她的那天;拎静的态度、漠然的神情,说明了她身为女人的傻气。这辈子,就算付出再多,她都不可能得到任何来自于江百川的真情回应。同样是家族“利益联姻”下的棋子,江百川能将情感与责任分得一清二楚,而她竟为这个责任包袱,搀进太多情感,连自我尊严都赔上,她还剩什么呢?
痴俊的错爱后,徒留悔恨与绝望!当晚,她彻底失了心,恍恍惚惚走出医院,在路上拦车,跟着陌生人,到了陌生的房间;她要酒喝,陌生男子给她酒,站在模糊的远方听她喃言,而后他们躺在下雨天窗下的大床,疯狂地整夜缠绵。
待神智清醒时,一切又归复平常,她回到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左腕的伤口复原、磨平了, “自残”;的不名誉罪名,不曾存在,她还是端庄典雅的古家千金。
那一夜,她在自我放逐,透过任何方式来封闭、再重生,不管陌生男子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就是遇上了我——”祭先?扳过她的身躯,俯压着她的胸,喑黑的双眸沉定、严厉。“你生命中的第,个男人;也是惟一的男人!”
“别以为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天神!”她别开脸。
“始终是我,用这双手拉住你,”祭先?扭回地的美颜,大掌捧住她的芙顿,低沉的嗓音继续道:“还记得那一夜,你给了什么吗?”
地望着他夺人心魂的双眼。这名有生以来与自己最亲密的男人,她的命仿佛与他相连。
“那晚,你把你的命给了我——”他的唇贴着她的唇角,缓慢但强势地宣布。“所以,这次我不会让你再逃开!”
她没说话,美眸幽幽瞅着他,而后徐徐闭起。
他的唇密实地压上来,狂猛地吻着她。
她弓仰纤颈,吞吮他的气息,柔腻的身段陷入他昂藏躯体中,紧紧地交融着。
如同初次相遇的那个夜晚,他的形象、话语逐渐朦胧,但却深镌在她身心里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将命交到这个男人手上。
半梦半醒间,萦绕在耳畔的细声细响,是情人的私语还是自己的梦呓?
古怡童轻凝精致的眉心,费力般张眸,看着挑高的床顶,桃桔色的薄丝床幔沙沙地飘动,是清晨的枕畔耳语。
天亮了,朝霞透进落地窗,地毯上晕染淡淡嫣红,如何上宁静的轻雾。
她坐起身,足踝滑出贵金属的碰撞声。微微掀开被子,她一丝不挂的雪白躯体,结婚饰品全卸掉了,连婚戒也被拔了下来,只有左脚踝多了一条链子。
它本来是圈挂在祭先?脖颈上,她之前见过,说不出具体造型的神秘雕花,是祭家图腾。现在,她看出它是个龙形——在云里来去的古老神物,盘踞着她的足踝。
“开光了。”深夜里,低沉的男音说了什么——
龙的双眼闪烁出红色穗光,像两颗璀璨宝石。
“果然是你——我命定中的女人。”祭先?清楚地这么说。
古怡童回过神,看向身旁的床位,淡淡的人形皱摺,一件西装外套,如男子拱起的背,盖住枕头起伏的凹痕。她拎起外套,一张拍立得照片从口袋掉至床面,是她和祭先?的“婚纱照”祭先?把她的耳环、戒指、项链、礼服;放在离床远远的柜上,自己在凌晨穿整好衣物,将西装外套排放在她身侧,对着熟睡的她落个吻,而后无声离去。
她披上他的外套,娇腻的身躯里在他的气息里,捡起床面上的照片,慢慢下床,往落地窗边走,足踝表饰发出声音,、像是他昨夜的宜告
“早安。”男人的问候声,听来冷淡、疏离。
古怡童循声望去。江百川一身西装笔挺,站在起居室通往卧房的双摺门间。
“昨夜,还好吗?”平声平调的口头应酬语。
“再好不过。”古怡童盯着他,伸手抚顺及腰的长髻发,肩上的西装外套斜落一边、滑至背后,裸露的左胸适巧为发丝遮挡。
即便眼前的“新婚妻子”只披一件男性西装外套,苗条身材若隐若现,性感地沐浴在晨曦中,江百川仍是一脸冷静、毫无所动。
“你能习惯就好。”他淡淡表示。“中午回江家吃饭,你准备准备。”
“‘新媳妇’向公婆请安——”她慢条斯理地拉好西装外套,将长发往后撩。“有必要吗?”
“你是江家长辈认定的媳妇,自然有这个必要。”俊颜不兴波澜,他交代公事般地挡回她讽刺的质疑。
美颜拎了下来,古怡童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远山。
江百川对着她的背影,继续道:“今后,这间套房就是你的,除非家族长辈要求我传宗接代,否则,我不会碰你。”
现在就宣明他俩“夫妻间的游戏规则”?!
“是吗,”古怡童翩然转身,昂着下领,微眯美眸瞅他。“你把我当成传递家族香烟的‘工具’,我可不保证对这段‘利益婚姻’忠诚!”
“随你,”他优雅地旋身,就要离去。“只要你别公开让双方家族难堪就好。”
“蜜月呢?”她的嗓音出奇的心平气和,甚至有着渺远的仙气般。
“我工作很忙,任何事,你可找祭特助商量。”江百川脚步未停。
“江百川!”古怡童连名带姓叫住他。
江百川顿住身形,没回首。“还有什么事?”
“有事我会找祭先?,”她嗓音微扬,走到敞开的双摺门中央,看着置身起居室的他。“我只是要提醒你一这儿是我的房间,下次你进门前,请记得敲门!”
“往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私生活。”他说。
“请离开我的起居室!”一字一顿,她下了最后的驱逐令。
江百川没再讲话,优雅地走出她的起居室,将房门拉上。
古怡童也关起双摺门,彻底与“新婚夫婿”划清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