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扑救,效果却甚微,渐渐地针对猛安大户的百姓闹事愈演愈烈,范围越来越广,朝廷中抗议声一波接一波,要求李思业用霹雳手段,尽快扑灭这场已经危及金国统治的,反女真大户的奴隶解放运动。
“啪!”一份齐鲁周报扔到元好问和姚枢面前,李思业面色阴沉地对二人道:“你们看到没有,这报纸上竟然有人说民众闹事是我们在背后策划指使,有人这样想我并不在乎,可是、可是这齐鲁周报是我们的报纸,王若虚怎么能登这样的文章!他的胳膊是拐向哪边的?”
元好问接过报纸,看了看那篇文章笑笑道:“这个写文章的锋锐其实就是我。”
李思业就仿佛迎面挨了一拳,突然神思恍惚,有些辩不清东南西北,他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元好问此举必有深意。
元好问一边给李思业端过一杯茶一边笑道:“殿下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要刻意揭露这些,其实就算我们不说,有心人也一定会猜到这事和殿下有关,哪有百姓闹事可地方军队却保持沉默的,凡事有好有坏,隐瞒着或许可以保住一点名声,可最后效果却未必理想,捅开了,让大家都心知肚明,才会有更多人自觉配合殿下的下一步棋。”
这时,姚枢也笑着接口道:“最妙的这只是一个匿名的评论,大家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消息是否属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对殿下不利,殿下矢口否认便是,如果向有利的一边发展,殿下就保持沉默,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
李思业突然笑笑道:“其实这事也很明显,完颜阿虎便猜到是我们做的,昨天夜里专程来找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请我饶过完颜家族!”
元好问和姚枢对望一眼,突然异口同声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那就要看我下一步进行得是否顺利!”李思业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如果他的限田令遭遇强烈抵触,那他只好用武力来解决了。
中兴二年十月,由许州引发的奴隶解放运动渐渐平息,但百姓参与这场运动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获得土地,就在秋收刚刚结束,由李思业签发的限田令很快便传到了中原大地,这是金国的土地革命,是奴隶解放运动的深化,作为大量获得自由的农民,如果没有土地,他们依然是地主的附庸,反而会遭受双重剥削。限田令采用和山东同样的办法,由官府收回所有猛安大户的土地,若是世袭的封地,便采用按官价赎买的方式收回,如果是后买进的土地,也按当时的交易价格赎买,但如果没有证据土地是属于私产,则一律没收,没有试点,几乎在金国各地同时进行,暴风骤雨般,容不得反抗、容不得等待。
在此之前,振威军经过近一年的部署,各地官员经过近一年的清洗,已经完全控制了金国各地,更重要的一张牌,那便是民众的全力支持,一支支自发组织起来的土地纠察队,被武装成民团,协助官府对每一户猛安豪强进行土地的清查,仅仅一个月,到十一月底时,被官府收回的土地就占了金国土地的九成,当然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仅振威军出面镇压的反抗就达三百多户,而且处置极为严厉,只要胆敢反抗限田令的猛安大户,不但得不到一文补偿,而且土地要全部没收,家主重则砍头,轻则被送到矿山服苦役五年,在残酷的镇压下,各地猛安豪强的起义刚刚冒出苗头,便被立刻打得稀烂。
十二月,随后进行的授田正式拉开了大幕,土地分为永业田和口分田两种,永业田每户核定为十亩,可以让子孙继承,不准买卖;而口分田则按人头配给,丁男丁女都可受,但多寡不均,主要看受田人从事的工种,务农者可得五亩口分田,务工者只得三亩,且每户最多不超过十亩,口分田不可继承,受田人死亡后要交回官府,随后,又按每户不同的情况将田赋细分五类七十二档,最低的可减免一切税赋。
由于金国经过年年混乱、战争,人口已经锐减,在授田完成之后,几乎还有六成的土地被官府控制,为此,官府又以极低的租子招人耕种,用作储备用土地。
土地革命一直延续到中兴三年的春耕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树脂的清香,这是春天的气息,湿润的土地饥饿似的等待着人们将它翻开,并撒上麦种,得到土地的人民在田地里疯狂地耕作,似乎要将所失去的都统统在这个春天里全部补回来,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春天,它预示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