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二十万,好几个老干部都去部里上访了。我们厂长找了好几个银行,什么办法都使了,上个月还弄了一条金华火腿送过去,才要来五万块。这个杨锐,一句话能说三十万给我们,那是不简单的不简单。”
“银行给你们钱,那是国家的贷款,有贷有还有利息。捷利康是私人公司,怕是不那么好说话的。”
“还个屁。”小舅子骂了一句,唾沫星子飞的老远,道:“我们厂这个鬼样子两年了,生产了赔钱,不生产了也赔钱,部里的拨款上百万,贷来的技改资金几百万都没还,谁不知道再贷钱给我们是死的,指着我们厂能还钱?太阳从西面升起来了还差不多。”
蔡教授缓缓点头。
余藤再换一个笑脸回来,道:“杨锐说,他和捷利康的关系好的很,他这么说,总不好意思拿个几千块吧。要我说,学校给的经费是上面拨的,庞校长能有多大权,他这个钱是死钱。捷利康的钱是活钱,这个不一样。”
“庞校长负责拨款的。”
“那也就是几年的时间,他这不是快退了?”
“几年也不短了,这是说不定的事。”
“那我就这么给杨锐说,看他怎么弄?”余藤图穷匕见,将最后一颗糖衣炮弹打了出来。
蔡教授不禁沉吟起来。
现在还是教授争取经费的初级阶段,中国的公司还不习惯给大学资助,当然,作为国家企业,他们也没有理由给国家的大学捐款。
因此,80年代或者90年代的普通教授都是靠国家拨款吃饭的,大家争取的经费也都是国家自然基金或者星火计划等等。
到了院士级别,如蔡教授这样的大犇就不能纯靠国家经费吃饭了。作为中国最强的研究机构里的研究者,各个领域的学部委员都在考虑改革开放下的吸金手段,与国外机构合作,或者接受国外研究机构的投资,也是被尝试的手段之一。
蔡教授并没有与任何一家外国制药企业建立长期良好的关系,捷利康作为最早来到中国的跨国制药集团,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先去打个电话。”余藤见蔡教授心动,立刻去乘热打铁。
此前,杨锐并没有说到具体的数字,也是因为他要和捷利康讨论此问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尽管蔡教授的胃口可能不大,兴许就是几千美国外加一些帮助之类的,但这个钱杨锐也是不想出的,捷利康每年都有相应的资金,完全用不着他个人送钱。
而且,即使杨锐自己送钱,在他成为富豪人物以前,蔡教授估计也没有兴趣,人家想要的肯定不是一锤子买卖。
搞研究的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吊着投资者,让他们在成功的边缘一笔笔,再一笔笔的进行投资,在这一点上,科学家和僧人或者道士没有太大的差别。
翌日清晨。
在与捷利康签署了一笔非常不错的合作协议以后,蔡教授整理心情,将笑眯眯的表情换做气势汹汹的狮面,然后冲进了庞校长的办公室。
差不多时间,余藤也笑呵呵的走进银行分理处。
在二十万元的贷款协议完成以后,小陈将余藤等一行人送了出去,回过头来,小陈来到主任跟前,道:“这笔钱收不回来了。”
“收不回来就收不回来了。”主任不在意的道。
“借给这样的亏损企业,咱们还是有点吃亏吧,支行检查的话。”小陈最担心的还是后一点,作为银行的低级单位,分理处是没有大笔贷款的资格的。
主任摇头问:“杨锐买国债了吗?”
“哦,买了,就用存咱们行里的存款,我就直接给他了。”
“那就不亏。”
“那支行呢?”
“支行说不定要给我们表扬。”
“给表扬?为啥?”
“我用了咱们的贷款额度。分行本来就被市里逼的不行,我主动帮行里解决问题,为啥不得表扬?”
小陈的小脑袋转了好些圈,才把毛团似的死结绕开,看着主任一脸的佩服,学着电影里的角色,说:“主任,高,实在是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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