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可雁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大盛越王派人杀过来了。”
离仓一听心里的那团火熊熊燃起,满头墨黑的长发差点燃烧成灰。
狗肖烬,还敢派人过来,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王嫣躺在床上,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劝解道:“雁儿的嘴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么敢杀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把孩子给我,你先去瞧一眼吧。”
肖烬当然不会杀过来,他是派云晔来送贺礼的。
云晔因公务在身,比肖烬晚出发了几日,也是去繁城参加岑瑾的婚宴。
可刚到繁城,便听说了肖烬和明阳重伤的消息。
他想偷偷见见明阳,肖烬怎会给他机会,这不把他派到方城来探望离仓了吗。
他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人,若是别人,一定会被离仓打出去。
可他的祖父云老将军与离仓的祖父师出同门,交往甚密。
只不过后来各自回到家乡,各为其主,也就疏远了。
想着祖父间的情分,离仓应该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只是他太不了解离仓了,离仓连他父亲都没见过,哪会管他祖父识得什么人。
离仓不仅没有把他请进门的打算,举着长枪跌跌撞撞地就要刺向他。
云晔惊得转头就要跑路,一边上马一边骂着:“肖烬个王八羔子,打算坑死我呀!”
听到云晔骂肖烬,离仓忽而收起了手中的枪,朝着云晔大喊一声:“你,留步!”
云晔勒紧缰绳,骑在马上,狐疑地望着他。
离仓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让护卫都收起了武器。
他又看向云晔,语气中带着挑衅:“怎么,敢来不敢进!”
云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仰着头,声音豪迈:“敢!”
说完他仔仔细细地把衣服抚平,而后大摇大摆地带着侍从进了离府。
离仓望着他英风凛凛的背影,嘴角浮现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家伙看着比肖烬顺眼多了。
两人才坐定,云晔没有说明来意,反而突兀地问了一句:“听说你拒绝了明阳公主,不想给她做驸马?”
离仓搬着伤腿放在脚踏上,目光不善地瞪向云晔,声音很凶:“看在你骂肖烬的份上,我给你面子,让你进来,别得寸进尺。”
云晔也不恼,能拒绝得了明阳的人,他必然要高看离仓一眼。
因为他做不到,明阳那么好,他上赶着还来不及。
他脸上浮现讨好的笑:“离将军,误会我了,我不是村口的长舌妇,不想打听将军的私事。”
“只是我想给公主做驸马,公主看不上,我就想知道公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到这儿一看,离将军果然不凡,当真是神姿威武、刚毅英勇、气吞山河……”
“停!”
离仓打断了他,难不成大盛没女人了,一个两个的全都盯着他的小妹。
刚刚才对云晔产生的好感,瞬间没了踪影。
他又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云晔的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替肖烬那个王八羔子来送礼的,将军要是不愿意要我就不拿出来了。”
他是看出来了,离仓应该是十分厌恶肖烬,顺着他的话说必然不会错。
而后给侍从递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将两个锦盒拿了出来。
“这其中一个是明阳公主准备的,托我给带来。”
其实都是肖烬准备的,明阳自觉闯了祸,整日郁郁寡欢,根本没有心力去挑选礼品。
“还有一个是我准备的,上好的血燕,给尊夫人补身体。”
其实血燕也是肖烬让人买来的,反正他也没机会和离仓对峙,云晔觉得自己可以说了算。
果然拿人家的手短,收下礼品后,离仓的态度又缓和了不少。
两人聊明阳,聊兵法,越聊越投缘,还一起喝了酒,喝开心了就骂肖烬,直到傍晚云晔才离开。
王嫣怕酒气熏到孩子,把离仓赶了出去,本就瘸着,头上醉着,身体更是东倒西歪。
一不留神,竟跌倒在了廊上,他感觉好似有人扶起了他。
再一睁眼,又不知怎的,骑在了马上。
他看见肖烬带着兵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离仓感觉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眼前之景又变得虚幻。
再抬眼时,看到肖烬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的声音凌厉有力:“曌国女皇驾崩,朕带明阳公主之女肖愿接管曌国。”
离仓大骂出声:“肖烬个王八羔子,我小妹死了快一年了,哪来的孩子?”
离仓的话音才落,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眸中破裂崩塌,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突然,他长满老茧的大手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牵住。
他侧头向下看去,是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女孩儿。
她看着离仓甜甜的笑着,声音奶奶的:“舅父,我就是我母亲的孩子呀。”
这句话好似一个清醒药丸丢在了赵正的脑子里。
他蹲下身,望着小女孩儿严肃地说着:“我不是你舅舅,我叫赵正。”
小女孩的神情也很认真:“我叫安乐,你就是我舅父呀!”
赵正望了一眼周围混沌的一切,自嘲一笑,在梦里跟个孩子较劲做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一道亮光,喃喃道:“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我快醒了。”
安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是呀,快醒了,下次别来了,我母亲慌不择路了。你跟她说,答案不在你这儿,让她去找姑母,姑母见过年老的外祖母。”
她似乎只能在一个人的梦里出现一次,父亲那时候是,母亲那时候也是。
她在父亲的梦里让他去网上找母亲,他明显没听懂,因为母亲的信息被刻意隐藏,他查遍了全世界的人口信息库,结果没找到。
明明母亲的视频网上到处都是,他就是看不到,直到在母亲的婚礼上,两人才误打误撞地相遇。
母亲就聪明且听话多了,让她找父亲生孩子,她已经把自己怀在了肚子里。
赵正满头的问号:“谁又是你姑母?”
安乐狡黠一笑:“自然是父亲的妹妹。”
若是让赵正知道她的姑母是赵小喜,赵正就不会传话了。
小小的光点慢慢向赵正靠近,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眼见就要驱散一切的混沌与黑暗。
安乐松开了赵正的手,又叮嘱道:“舅父,记住你说过的话,你的夫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