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都是些杂乱低矮的棚户屋,这里的路上到处都是难以言喻的污秽,把积雪都染成了黑色。
北境每年的冬天都会淘汰一批人,贫民窟首当其冲就是重灾区,挺不过寒冬的人不配在北境活下去。
有一天,原本平静的贫民窟,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王弦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两旁的屋棚为了御寒都没有安窗户,里面黑暗无光,看不清情形,空气中传来阵阵尸臭味,能让人大致猜到里面是什么。
不过这些臭味丝毫不能影响他坚定的脚步,能成为圣阶玩家,自然受过无数艰难的磨砺,现在这点恶劣的环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找到了!”
王弦看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十岁左右的模样,正靠在一个木屋门口晒着太阳,他心头一动,停下了脚步。
这个瘦弱的小孩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不过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很是枯黄,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浑身瘦的皮包骨头,所以凸显的眼睛很大。
“你是克莱尔吗?克莱尔·候莫茵。”
一道低沉中带有磁性的询问声传来,让小男孩涣散的瞳孔微微凝聚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盯着自己。
这个男人虽然穿着单薄,但是身材健硕,精神饱满,看起来根本不是贫民窟的住户,这让小男孩警惕了起来。
他缩起双腿,盯着王弦没有说话。
“看着你和你父亲一样,深蓝如宝石般的瞳孔,我就知道没有找错人!终于找到你了,小候莫茵。我是你父亲尤里克·候莫茵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洛夫叔叔,也可以叫我王叔叔。”
王弦看着小男孩警惕的眼神,不以为意,露出和煦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照人。
“我受你父亲的嘱托,带你离开这肮脏的贫民窟。来,我带了些吃的,先填一下肚子。”
王弦从怀里掏出两个已经没那么烫的面包,轻轻的放在小男孩手里,然后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让小男孩放松警惕。
“父亲?…”
这个词对小男孩有些陌生了,那个男人已经抛弃他和他的母亲太久了,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看着这香溢诱人的面包,一时间有些踌躇。
贫民窟里的人,疑心都很重,不然活不久,他本能的想要把这两个温热的面包扔掉,但是这面包的品相实在太诱人,扑鼻的香气钻入鼻孔,让他的口水止不住的在口腔里分泌。
“小崽子,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
对面的棚屋里,有低喝声传来,附近的阴影中也有不少动静。
那可是白面包,有的人一辈子都吃不到一次,那个小孩竟然犹豫了,简直是亵渎诸神的恩赐!
不少人心中发狂,要不是畏惧那个男人健硕的体型,早就冲出去抢了。
“找死!”
王弦面色一沉,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砸去。
砰!
木墙上被砸出一个大洞,一抹光线照进那个大洞里,将里面的情形呈现了出来。
一个衣着褴褛的瘦弱男人正跪坐在屋里的稻草堆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男孩手里的面包,手中的稻草攥得紧紧的。
王弦这一手,震慑住了四周蠢蠢欲动的身影,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放心,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王弦又看向小男孩,表情变得无比温和。
看见后者生怕面包被抢,不再犹豫地狼吞虎咽了起来,王弦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就在小男孩硬咽下第一个面包,准备对第二个下口的时候,有人坐不住了。
“小候莫茵,你反正要跟着这位老爷离开这里享福去了,剩下这个面包就留给我吧。你忘记了?去年我家男人还帮你修补屋顶了,不然去年冬天你得受多少罪啊!”
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唯唯诺诺地发话了,她实在受不了这么干净的食物的诱惑,在她的男人的怂恿下走了过来。
克莱尔看着这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想吃就吃吧,没事的,有我在,你不用理会别人。”
王弦温和的对克莱尔道,然后转头看了那个妇女一眼,眼神中的威胁逼着后者连忙退回屋里。
见有人撑腰,克莱尔终于鼓起勇气继续吃了起来,那满脸幸福的模样,让四周响起一片微弱的吞咽声。
神灵在上啊,哪怕是最慷慨的光明教会,也不会给他们这些贫民发放白面包,顶多就是一些比砖头还坚硬的黑列巴,那都算是节庆日的压轴货了。
突然,克莱尔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咙里传来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他的面色本来苍白如雪,现在立即变得铁青,他感觉浑身冰凉,关节如冻住般僵硬,脖颈处,有一个大包瞬间形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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