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束缚在脑后,用一顶小小花边帽子压住,很有淑女的端庄。
虽有六个月的身孕,可是穿着宽松的长裙,披着小外套,高挑身型仍然无比俏丽。
她偶尔间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在烟雨凄迷中别有风致。
卢东杰微微笑,拉开车门走了出来,手里撑起伞朝她那里走过去。
赵娅之忽然警觉一个黑影向她逼近,一时难辨对方是谁,还有他的来意。
他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戴着鸭舌帽穿风衣,像电影中那种神出鬼没的私家侦探。
在一刹那,她有转身走的想法。
不过等他走近后,赵娅之看到那熟悉的笑意后,才认出他是自己盼望的意中人。
她忍不住用乳燕投林的姿态,投入他的怀中,双手围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上。
原来她不该如此冲动,但是实在想念他,内心高兴得再不掩饰自己了。
在昏暗的街头,在凄凄烟雨间,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两颗心都暖和起来。
赵娅之把肌肤贴近在他身上,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和安宁。
卢东杰低头吻吻她的额角,“我们走吧,这里翻风落雨,对你身体不好。”
赵娅之抬起头,一脸的甜蜜笑容,“唔,那我们走吧。”
卢东杰脱下大衣给她披上,一手撑伞,一手拥着她上车。
赵娅之很享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情愿当一个弱女子,一辈子都躲在他的护翼之下。
卢东杰开车载着她,前往半山区的一间私人诊所,接诊的是一个西洋妇人医生。
在年初的时候,港府大力打击所谓无牌行医,导致今年医生资源非常紧缺。
尤其是像是这种洋人妇科的医生,有联邦医生执业资格的,更是凤毛麟角。
英国人做事一向古板,这个时间段本来不接诊的,但卢东杰给了满意的诊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洋鬼子身上也同样适用。
女医生玛丽安娜很客气地接待这对不知是夫妇还是情侣,同时让女看护准备其他一应事宜。
她对于这对藏头露尾的男女不觉意外,更没有兴趣探究两人的真实关系和背景。
不管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个人品性来说,都有必要尊重别人的隐私。
她每年接诊这样的女人不少,理由有千种,早就见怪不怪了。
医生守秘,不问是非。
她来香港就是单纯为了一份工作和赚钱,其他的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
香港是一座华洋杂居的城市,洋人和华人平时都各自有自己的小生活圈子。
看电视,电视有中文台,英文台,看电影,戏院有分中片戏院,西片戏院,
甚至连政府部门都分外籍和中国籍,更谬论说什么中餐西餐了。
玛丽安娜不惯这个高密度城市,天气潮热,地窄人稠,百物腾贵,居住环境差到极点。
她的心愿,是回到真正的家乡终老,过上一种宁静安乐的生活。
但是生活所迫,她不得不在这座狭小暴热挤逼的城市,为一份生计而将就着。
她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对这些中国人的事,从来不会表现过分的热情和关注。
就算是卢东杰以原本样貌出现,她也不会认出这位在香港家喻户晓的名人。
正是她这种云淡风轻的工作态度,专门来找她接诊的人自然不少。
玛丽安娜打量两人一下,露出一丝笑容,“那我们就准备开始了,女士请跟我来。”
赵娅之轻轻抬头,她的大眼睛向他看来,有种温婉无助的神态。
卢东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温和:“没事,有我在。”
赵娅之点头,起身跟在医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