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浣溪听着自家主子的叹气,因跟在她身边多年,便知她心中所想,忙安慰道:“娘娘不必伤神呢,眼看着皇上对娘娘的恩宠,来日娘娘再为皇上诞下皇子,又依着娘娘的身份与相府的地位,还愁着日子不好过吗?”
“人都道我母仪天下,权势逼人,谁又知我难过呢?”碧落拉着手中的线喃喃地说着。
“皇后心中难过什么?”一声温润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一如新婚那晚的清澈。
只是碧落却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风筝便飞了出去。但也无暇顾及,只是跪下,急急的说着:“皇上恕罪,妾身一时胡言乱语,妾身……”
话还未落,只听见一声轻笑,“朕又没怪你,你急着谢罪做什么?”
见碧落一言不发,还是跪着,诃允便倾身,扶着碧落的胳膊将她搀起。碧落因着跪的时间久了些,腿却呲咧了一下,身子便往前扑,正好投进了诃允的怀里。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啊,这光天化日的,被宫人们瞧见了是不是不太好?”
正说着,原本跪在地上和皇后一起谢罪的宫人们齐齐说着:“奴才(婢)们什么也没看见!”
碧落想,自己人生十六载,最没皮没脸的一日怕是今日了。迅速离开了诃允的怀抱。诃允看着手中空落落的,不免有些好笑。
“行了,不必多想,皇后继续放风筝吧。还有,朕今晚去长生殿,希望皇后能想好自己难过的原因。”说着,便领着一行人走了。
酉时下三刻,长生殿。
诃允果真到了。
“怎么样,皇后想出来了吗?愿意和朕说说吗?”诃允边说着就往软榻上坐,摇摇折扇便看着碧落。碧落低垂着眼,倒也无话,想着蒙混过关,却不想,皇帝一直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她。知是躲不过,碧落只好咬咬唇,开始信天胡说。
“妾身,妾身想念家里的母亲。”
诃允含笑看着她,仿佛在瞧着什么稀世珍宝。“这倒是个正经理由。皇后进宫也有两月余,思念母亲也是常事,这样吧,明儿个朕便令人请了你母亲进宫陪你几日,可好?”
简直不能再好了!内心虽然已是澎湃不已,但碧落外表还是静如处子,起身打千儿,“妾身谢过皇上。”
诃允虽知她并不是为这事忧愁,但见她高兴,也不再说什么。
“朕今日写了一幅字,皇后可否替朕品一品?”
碧落自然是答应的。
不愧是跟着诃允的人,李公公办事利落。很快让人送了字来。碧落打开一看。
光滑的纸上稳稳地写着几行小诗,笔力苍劲。看得出写的人很是用心用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是《诗经》里的《桃夭》,一首祝贺年青姑娘出嫁的诗,说新婚夫妇的小家为室,而与父母等共处为家,喻家庭和睦之意。所以皇上那这个给她的目的是告诉她皇宫是她的家,让她不必拘束?碧落还未来得及想,便听见身旁之人说,“皇后以为如何?”
“诗好,字更好。”碧落笑着回话。
“真心?”诃允似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妾身不敢欺瞒皇上。”
诃允挑挑眉,不说话。
碧落见他这幅模样,以为他不信,低头娇娇的说着:“妾身真的没有骗皇上。”
诃允见她这幅娇憨的样子,心想着就算是铁石也会化成绕指柔吧。不免喟叹,将人揽入怀中。
这位是高兴了,碧落却不免有些忐忑。她不知现在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从前只接触过两位与诃允同龄的男子。一位是颜钰,还有一位便是那日在上元节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对于颜钰,亦兄亦友。对于那位男子,初始碧落是动了些心思的,但身处的位置不容许她胡乱臆想,且又有诃允如今百般呵护,便早有些淡了。对于诃允,初入宫时碧落还是不愿接近的,但如今种种,碧落只觉得身不由己,心不为行役了,但又想起,入宫前母亲所嘱,断是不敢再起半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