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哽咽,端正坐姿激动地险些流出泪水来:“长源啊,朕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如今社稷又进入危亡之局,希望长源能帮朕挽救大唐社稷。”
李泌盘膝坐在李亨面前,侃侃而谈道:“陛下请放心,我大唐历经百年蒸蒸日上,就算因叛乱跌入低谷,但有太宗高宗以及太上皇开创的盛世,人心尚在,人心可用,叛逆之臣虽猖獗一时,但终将败亡。先前陛下派郭子仪前往潼关驻守的决定是英明的,不论中原局势如何变化,李嗣业如何诱敌,潼关防线守军切记不可轻出,这是大唐社稷最后的生命线。”
李亨愁眉问道:“这样的局面会维持多久,社稷危机至此,朕何时才能平定叛乱。”
“如今我朝兵力微弱,李嗣业虽强,但麾下多为河西安西北庭士卒,他们思乡心切,若长久不能回去,必然军心离散。陛下只要固守住关中,他必不能回到河西。”李泌欣然说道:“臣有一策,可快速结束叛乱,暂时安定天下。”
“哦,快快道来。”
李泌挥动拂尘说道:“招降史思明,暂时任命他为河南尹,兼任河北节度使,使他南下进攻李嗣业。使李光弼出山重新担任河东节度使,只要他固守住三晋之地,使史思明不能入河东。命鲁炅、张巡等人守住襄阳睢阳,季广琛守住郑蔡,使李嗣业不能南下。如此中原就将成为他二人的决斗场,无论谁幸存下来,都会元气大伤。只要三晋关中在手,随时可取中原,叛乱也将平定。所以劝降之举才是重中之重,如蒙陛下不弃,李泌愿意亲往河北,以三寸不烂之舌规劝史思明归顺大唐。”
李亨惋惜又犹豫地摇了摇头:“你是朕的智囊,朕怎么能让你涉身险境。我已经派出使节前往幽州,想必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李泌忧虑地点了点头,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回归的最佳时机,不止因为皇帝疾病缠身,而且因为现在的李亨已经没有当初的虚怀纳策,思想已经部分固化。
不信的话,他敢保证他绝不会起用李光弼。
……
从时间点上来说,是朝廷派出的使者先动身,但李嗣业派出的严庄和岑参等人却后发先至。他们星夜兼程沿着运河乘船行舟,骑快马日夜奔行,终于先一步到达范阳的中心幽州。
史思明在府邸中听闻李嗣业派人来访,而且说客是严庄与上次坑了他的岑参,不由得怒声发笑道:“他还敢来!孤要把他大卸八块,给我将他关入大牢之中!”
他的近臣谋士宇文宽从旁劝说道:“他们二人既然来了,何不询问一下来意,若是对大王不利,再杀也不迟。”
史思明细思有理,便挥手召唤道:“叫他们进来。”
岑参和严庄进门后以面见亲王之礼单膝跪地叉手:“岑参、严庄参见大圣周王。”
史思明十分骄傲得意:“这次怎么学得如此乖觉,难不成是怕我取你的性命?”
岑参长立而起笑道:“我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敬畏,但实话来说,周王之威名只宣之中原,且不被朝廷承认,此举有自嗨之嫌。”
“是吗?”史思明有意相激道:“我若此刻欲归顺朝廷,皇帝必然大喜过望,讨个封王不在话下,就我要整个中原,皇帝也都会答允。”
“如今中原不在朝廷手中,皇帝当然会答应。不过我以为,大王最需要得到的应该是河东吧。三晋占尽地理,东出云中可取幽燕,南下蒲州渡河可取关中,得河东中原才能安定。如果周王欲归顺朝廷,我建议您向朝廷讨要河东,否则不过是空头欢喜,朝廷一旦恢复实力,依然会把您当做叛贼一般抬脚踢开。”
史思明神情一凛,冷然问道:“李嗣业派你们前来和谈,他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