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拔汗那军继续稳固左翼!”
右翼按兵等待的段秀实终于找到了上场的机会,立刻朝着同罗骑兵冲杀了过去,葛逻禄的五千骑兵也从另一侧冲锋,联合夹击同罗骑兵。
郭子仪也连忙命人将为数不多的陌刀队调集至阵型的前列,对减慢了冲速的同罗骑兵进行砍杀,战役进行到白热化的搏杀阶段。
李嗣业的神情逐渐舒展,李豫此刻也无法察辨出形势的优劣,只好斜抬起头去看李大夫的脸,看到他确实是晴转多云,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李大夫,现在战况如何。”
他呲起笑容说道:“后方无需担心郭子仪,段秀实,同罗骑兵必然败退,前方,曳落河也救不了两个步军阵的全面溃败,再有一盏茶的功夫,敌军必然全面溃败。”
李大夫的预感果然准确,叛军的前后阵同时朝长安方向败退。他也许是他掌握了阵亡率两成以上必溃客观规律,或许是在纷乱的战阵中嗅到了胜负的味道,使得李豫也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假如李靖李绩重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李嗣业转身对李豫说道:“请广平王下令全军追击!”
“不是说穷寇莫追吗?”
“在这平坦的八百里秦川上,不存在什么穷寇。况且一支军队最大的伤亡,不是发生在战役的过程中,而是发生在溃败后撤的路途上。”
“好,”李豫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工具人,断然下令道:“擂鼓前进,全军有序追击。”
唐军阵列分为几支追击叛军,细柳原仿佛变成了竞赛的跑道,先是臧希液追击在最前方,但叛军安守忠命令曳落河在后方掩护阻击,迫使他们放慢了速度。段秀实紧追着同罗骑兵从侧面超越了臧希液。
李归仁和安守忠会合接着逃窜,但两人商议了一下,不能这么逃下去,不然都无法腾出时间通知长安城内的张通儒和孙孝哲撤退,两人组织队伍再战,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回到长安通报战败消息。
他们仓促组织起来的队伍已经全无斗志,尽管有四千曳落河压阵,但很快败退再次逃窜,队伍折损将近有六万人。
唐军一路追击到长安城附近才停了下来,接下来该是进入城池了,或许会遇到抵抗,但已无足轻重。
李嗣业再次借广平王李豫下令,把众将召集到一起,数面麾旗在北风中飘荡,大将们的马匹围成一个半圆。身后千面旗帜马队停下来,遥望长安的城墙,城内有滚滚的黑烟冒起,如同烽火台上的狼烟。
他叉手对李豫说道:“殿下,叛军败退,城内的残敌也已经逃走。他们定会往潼关方向逃窜,请殿下命我我们分兵追击。”
李豫犹豫地说道:“三军经历大战,将士们也已经疲惫,不如大军先入城休整?”
他又进言道:“军队数量庞大,不宜全部带入城中,陛下可命马磷将军率一支万人队伍与你入城。实不相瞒,潼关已经被末将派封常清领八千兵马夺下堵住了,进入关中的叛军将无路可逃,为了防止他们往别处逃窜,末将请求殿下命我代你指挥。”
李豫大吃一惊,这一刻他才完全明白李嗣业所有谋划,他迟迟不肯出战,是在等待时机将叛军十万余人全部歼灭在关中。
他同时有些担心,万一敌军困兽尤斗,李嗣业他们再围堵不住,他们再折返回长安来,关中百姓岂不是还要面临一场灾难?
“李大夫,”他面朝对方抱起双手:“派封常清出击潼关的事情,大夫为何不提前相告?万一对方如破釜沉舟般在绝境中生出斗志,突破围堵流窜关中残害百姓,你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嗣业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叉手说道:“嗣业所谋,正是不让叛军流窜,势必要在关中将其全歼。安守忠、李归仁、张通儒、孙孝哲四人恶贯满盈,若让他们回到中原恢复气势,则是中原百姓的灾难。若是能够全歼敌军,收复洛阳轻而易举,如若围堵不成造成的后果李嗣业愿意承担罪责。”
李豫也连忙下马,将他搀扶起来:“我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岂能让李大夫独自承担,众将听令,李大夫可代本帅行使军令,追击堵截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