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豫走到正堂内阁中,犹疑地说道:“你刚刚的那位客人,我好像在长安城中见过一两面。”
李嗣业心想你没有见过倒怪了,当初曹安定可是我在长安城中的善财童子,却抬头笑着说:“你可能认错了,这是我高陵县的一位老乡,从来没有去过长安。”
“哦,那可能是长相相近的人太多。”
李嗣业主动岔过话题问道:“不知广平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李豫把一张纸递到李嗣业手中道:“这是我军塘骑队斥候在陈涛斜送来的信报,房琯率四万人在陈涛泽与叛将安守忠一万五千人大战,战车反戈致使全军惨败,只有一二千人生还逃出。”
李嗣业继续盯着地图一角,不动声色。
广平王咳嗽了一声道:“房琯此人在治理地方上很有建树,同时文采斐然,只不过他自恃才高无自知之明,所以才贸然染指兵事。昨日惨败后据说还要提兵再战,我不希望朔方的家当被他折腾光,大夫能不能明日派一军前去援救。”
“自然是要救的,房琯是当朝宰相,不能随便派个人去。明日我自亲领飞虎骑前去救援房相。”
广平王连忙跟着说:“我也同你一起去。”
“好。”
二十二日,清晨,渭河上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宛如唐军将士内心的愁绪。听到上一场惨败的消息后,将士们自然不再相信房相和他的幕僚团能取胜,所以当主将失信于士兵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未战先败了。
这次房琯采用了中规中矩的打法,步军如锋矢一般分布在渭河北侧,骑兵担当锋矢的边缘。当安守忠的燕军出现在众唐军的视野中时,队伍中已经发生了小规模的骚动,然而房琯视而不见,命人擂动战鼓催促杨希文,刘悊硬着头皮带兵上前。
安守忠命令曳落河骑兵上前试探,看看唐军的士气如何,燕军铁骑开始从左侧包抄冲锋,如果唐军严阵以待架起步槊,则用箭矢袭扰。
谁知叛军骑兵刚接近唐军阵型,杨希文便领着第一排的兵卒扔下了兵器,并且举着双手跪在了地上,刘悊也顺势跪在地上扔掉了武器。
安守忠战马勒停在降兵面前,大声说道:“想活命的就给我喊活捉房琯!倒戈回去活捉房琯。”
“活捉房琯,活捉房琯,”投降的唐军士兵鼓噪着喊了起来,燕军骑兵绕过他们,朝着不愿意投降的唐军冲杀过去。
两万多唐军开始簇拥着往渭河西逃跑,燕军骑兵在后方大肆追砍射杀,突然一支铁骑从西渭水桥上奔腾过来,为首的将领麾旗上写着斗大的“李”字,双方甫一交锋便是激烈的角弓攒射。安守忠抬头眺望:“是李嗣业的西凉铁骑,见好就收,撤!”
依然还是曳落河骑兵断后,簇拥着大量步兵军朝着咸阳县方向撤退向禁苑。
房琯在逃跑过程中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幕僚们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灌了口冷水抚摸胸口,口称房相你可要挺住。
李嗣业已经率兵折返回来,照夜玉狮子的马蹄落在房琯的面前,他与广平王并肩而骑,在马上拱手说道:“李嗣业救援来迟,还望房相不要芥蒂。”
房琯抬头望着李嗣业,先是满脸羞愤,最后只有怒却没有羞了。
“哼,李嗣业,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我今日虽然大败,但我至少敢与叛军正面一决雌雄!比你这样的缩头缩脑躲在凤翔的不知强多少倍!”
李嗣业拽着马缰笑了:“激将法学的不错,可惜诸葛孔明不止有激将法,千古以来只有一个诸葛,你模仿得没有灵魂。况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治理地方出色不代表你方方面面都有能耐,要是所有人都能生孩子,还要女人干什么?”
“我们走。”
李嗣业调转战马,率领飞虎骑穿过了渭河桥踏起滚滚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