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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望着远方起伏的山丘,将手中拂尘搭在肩上,缓慢地说道:“有一人,长达二十年居于东宫提心吊胆,他深知大唐开国百年以来,无一太子不经历惊涛骇生死边缘,自己兄长李瑛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只能隐忍蛰伏躲避寒冬,终于苦尽甘来熬来了却是叛乱中的社稷。”
李亨确实苦逼,天下安定的时候他没有半点权力,等现在掌握君权了,却面临这等残局。李嗣业不接话,等着李泌继续说下去。
“善蛰伏隐忍者必然多疑,长久失语者必然急躁,陛下他长久以来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我实话实说,在这样的局势中,陛下就算做一个守成之主都有些困难,他的性格,对他对下属的任用,决策都有极大影响。”
李泌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深知陛下如此,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嗣业望着远方说道:“皇帝什么样子,我自然不必考虑,但百姓什么样子,天下苍生什么样子,才是我所关注的。我率军从河西南下,一是因为君命,二则是因为使命感召。李道长可知晓这一场叛乱之后,将有上千万人从人间蒸发,千千万万人即将成为铁蹄下残魂。李嗣业平素确实有些私心,但在这关乎天下危亡,百姓殒命的局势中,我怎么能不顾局势安危?”
他笑着对李泌说道:“前面的话你不必转告给皇帝,但接下来的话请你转告陛下,就说李嗣业定会在今年内平定关中,克复长安。”
“是吗?”李泌挥动着拂尘在纷纷扬扬的风中说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太上皇虽已成为太上皇,但陛下下达的君命,批阅的奏疏,必须誊抄一份送到蜀中去,经受太上皇把关。陛下今登位初,常受太上皇身边的人掣肘,若能提前收复长安,定能使这些人再无可欺之言。江淮节度使永王李璘也不再敢有悖逆之心。”
“是吗?”李嗣业还从未想到这方面,也没有想到战时的政治体制竟是二元体制,老眼昏花的太上皇李隆基依然可对朝政插一手。这也真是奇哉怪事,都这个危亡之秋的节骨眼上了,你老不龟缩起来反思自己十几年来的罪过,写一封迟到的罪己诏,竟然还想着干涉皇权。据说永王李璘产生反志,就与老皇帝背后的干涉有关。
藁城太守颜杲卿将起兵讨叛军,与参军冯虔、前真定(今河北正定)令贾深、藁城县尉崔安石、郡人翟万德、内丘(今河北内丘)丞张通幽等人同谋。又派人告太原尹王承业,密与相应。时颜真卿自平原(今山东陵县)派杲卿外甥卢逖来告杲卿,欲联兵断安禄山与叛军归路,以阻其西进。禄山派其金吾将军高邈到幽州(今北京)征兵,尚未回来,杲卿即假托禄山之命召其大将李钦凑,使帅众至郡受犒赏。天宝十四年(七五五)十二月二十一日,钦凑至郡,杲卿使袁履谦、冯虔等携酒食妓乐往劳慰之,俟其部众皆醉,遂断钦凑之首,收其兵器,尽缚其党,次日皆斩杀之。全部解散禄山所派守井陉口(今河北井陉)之兵。高邈自幽州征兵还至藁城,杲卿又派冯虔往擒之。禄山部将何千年从东京来,崔安石与翟万德驰马至礼泉驿又擒之。二人同时被送至郡。千年对杲卿说:现在你要为朝廷效力,既善其始,亦应慎其终。你召募的军队皆是乌合之众,难以拒敌,应该深沟高垒,以逸待劳,不可与敌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