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软禁我儿? 又意图毁我清誉? 取我全家性命。你们面前盘子里的这些黄金,乃是这些年我的俸禄和圣人的赏赐,我全部分给你们。若有不愿襄从者,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安禄山绝不强求,也不会怪罪。”
众将官没人动弹。
“既然愿与我同心勠力,那就取了盘中的金银,且听我布置。”
他转身站起来,伸手提起骨朵杖挑下了身后屏风上的绸缎,露出一张中原地区的地图,指着上面说道:“从幽州到洛阳,路线有数条,我欲与汝等兵分多路南下,在洛阳会师。你们面前的托盘内除黄金外,还有一张行军路线图,每个人执掌一支军队,按照不同的路线行进。从起兵之日起军令即下达,但有不尊军令违背行军路线者,灭三族。”
众将齐声叉手道:“喏!”
安禄山手持着骨朵杖顿在地上,高声下令道:“各将立即下去率军,在幽州城南集结,某将阅兵誓师,准备出发!”
“喏!”
安禄山军令既下,各军开始向城南集结,战马的马蹄声日夜不绝,尘土漫漫使得幽州城笼罩在灰雾中。直至第二日清晨,七军十五万将士列阵在城墙下平坦的土地上,安禄山骑着青骓马从他们中间巡阅而过,来到尽头临时堆砌的土台上。
他的六面大纛在土台四周插下,北风呼啸着卷着绛色大纛烈烈作响,安禄山的胡须向右飘忽,将铁骨朵举在手中大声呼喝道:“国贼杨钊,自任相以来,专权误国、祸乱朝政,两次讨伐南诏皆大败,数万士卒化为枯骨,然杨氏借外戚之重,奢靡腐化,不顾稼穑民生,关中大灾隐瞒不报。又行谄媚之言,构陷外臣,残害忠良,此獠不除,则天人共愤。安某在此举义旗,救万人以倒悬,诛杀国贼!”
土台下方的军阵中传出士卒高呼声:“解民倒悬,诛杀国贼!”
“今日在此杀三牲以祭旗,并发下文告传示军中,但敢有异议煸动军卒违抗命令者,斩灭三族!”
猪鱼羊的头颅被几名军汉用木板抬到了祭台上,殷红的鲜血也被倒进了酒碗中,安禄山端起三牲血,一半浇在了祭台上,另一半用力地泼向了竖立在旁边的大纛上,旗帜染上了血腥的颜色。
“起兵,南下!”
叛军的铁蹄沿着河北道的平原向南行进,马蹄的嗒嗒声掀起了尘土,士兵们过境之处无不烟尘荡起,旌旗飘荡遮天蔽日,鼙鼓隆隆声震动着大地。从涿州到易州,再到定州,州县官员纷纷望风而降,短短几日之内,安禄山便拿下了整个河北道。
十一月十九日,安禄山到达博陵,在这里做短暂修整。由于他身体过度肥胖,没有马匹能够承受他长途跋涉。所乘坐的是一个四驾马的铁舆战车,战车入城时以铁甲兵开道,兵威震慑使博陵官员跪地迎接。
安守忠将他搀扶下车驾,跟在身后低声说道:“何千年和高邈已经将河东留守杨光翔擒获,刚刚赶过来押解在郡府公廨外。”
原来安禄山准备起事前,就对河东节度副使杨光翔怀有戒心,所以便派心腹将领何千年和高邈带二十奚人前往太原,假装献上俘获的敌探子。杨光翔不知是计,出城相迎结果被生擒,押送至博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