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正在书房中签发公文,门外端茶的道柔推开隔扇门进入房中,点燃了铜炉中的檀香,将清茶放在案几上低腰行礼说:“阿郎,大公子在门外求见。”
“哦,”他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对道柔说道:“让他进来吧。”
“喏。”
道柔缓步退出门去,走到门外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进去吧。”
李崇云走进房中,他穿上了十二娘给他做的绯红色缺胯袍,头上扎着幞头,看上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李嗣业上下打量了孩子一眼,点点头对他赞许地说道:“这身衣服是谁给你做的,很精神,像个男人了。”
“回禀阿爷,这衣衫是母亲特地为我缝制的,孩儿很喜欢。”
“嗯,很好。”李嗣业装做低头阅览书信,
李崇云犹豫片刻,走到父亲的案几前,扑通跪在了地上:“大人,孩儿请求大人派我前往长安求亲,孩儿愿意替阿爷分担。”
李嗣业神情有几分释然,也有几分欣慰,忍住了话语中的哽咽道:“我儿可知此去长安你即将远离父母,也要面对一大堆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你不怕吗?”
“自然是不怕的,孩儿知道大人就在背后,我是你的儿子,只要父亲还在,他们就谁也不敢动孩儿。”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李崇云犹豫了一下,才笃定地连连点头说:“这是先生教我,但是孩儿听进去了,也弄懂了。我已经年满十三岁,又是家中长子,自然要替阿爷分忧,也要为阿爷立下功勋。”
李嗣业的神情逐渐柔和起来,低声问道:“这也是先生教的吗?”
“没错,先生以《战国策》中的《触龙说赵太后》来教导孩儿,身为长子为父分忧这是其一。圣人欲使我入长安为质,这分明是信不过父亲,我若入长安见机行事,待人接物如沐春风,使朝中诸公明白父亲对朝廷没有反心,为朝廷大局所虑这是其二。孩儿入朝后将受封官位检校少府卿,也将与皇家结亲,虽然身为人质,但与今后仕途大有助益。儿在朝中广结善缘,获得升迁为父亲解后顾之忧这是其三。凭此三条? 孩儿入长安虽有风险?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与危险相比? 则厚报也无穷。”
李嗣业听罢,快步从案几后面绕出,将跪在地上的李崇云搀扶起来? 伸手轻扶着他的肩膀欣慰感叹道:“我儿确实长大了? 这样父亲也能放心地送你入朝。不过云郎请放宽心? 你入朝中并非孤立无援。你阿爷我在西域经营多年,朝中岂无人脉?满朝公卿杨国忠除外,诸如韦见素? 崔圆? 崔护? 李揆,苗晋卿等人皆受了我好处? 你自与他们相安无事即可。”
“至于杨国忠? 为父给他的好处最多? 无奈此人喂不熟? 在朝中心智凌乱? 反复横跳,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你平素只需避其锋芒,沉默以对,自然有人站出来为你辩护。如果遇到不明白或难以解决的事情,就去河西进奏院找参军曹安定。若是需要花钱铺路钱财不足,就去找长安富豪米查干,他们都是父亲我的下属,自然会把你来当做我来事以忠心。”
李崇云脸上的紧张感和期待感一下子落空了,竟有索然无味的感觉。他本以为此去长安是地狱逆风局,可没想到阿爷竟然给他加了一大堆的外挂和友军。这下降低了斗争难度,连趣味性也大大降低。等将来从长安归来给兄弟们吹牛的时候,没有了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可供炫耀,实在是索然无味。
李嗣业哪里知道儿子此刻的想法,继续给他讲述安排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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