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业和杨国忠之间的关系,他们好获取渔翁之利。
箫华、元载见韦见素尚在犹疑,连忙上前一步叉手道:“韦相,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韦相示下。”
韦见素低头轻揉着额头,抬头反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两人面面相觑,韦相突然反问他们是什么意思。箫华立功心切自然没有多想,上前一步叉手说道:“还请韦相从金吾卫中调出两位中郎将,与我们共往河西协助查案。”
“嗯,你们先退下吧,先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韦相。”箫华还要上前力主查案,却被元载拽了一下衣袖使了个眼色。
“下去吧。”韦见素又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韦见素坐在阁中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皱起眉头坐回到床榻上思虑对策。他绝对不能被人当枪使,白白得罪一个坐拥三镇,管辖十几万军队的御史大夫、西凉王。圣人对这位李大夫的恩遇已经与安禄山不相上下,况且河西进奏院的曹安定数次上门送礼,吃了人家的嘴软啊。
但杨国忠那边也不能够直接撂挑子,他能够登上相位,全赖杨氏举荐,此种情形实在是难以决断。
“有了!”
韦见素穿好衣袍,扎住革带,踱步来到书房,坐在案几前对伺立在一旁的婢女吩咐:“给我磨墨。”
侍女抱着玉瓶倒入清水,芊芊玉手捏着墨棒在砚台中研磨,韦见素提笔蘸饱了墨汁,用手指掐掉笔头脱落的毫发,落笔在纸面上书写:“臣昨夜偶感风寒,抱恙在身,医嘱需静养数月,实愧对陛下之厚恩。”
……
大明宫紫宸殿内,皇帝盘膝坐在檀木胡床上,手指摩挲着扶手雕刻细腻的花纹,油然的清香从中渗透出来,让他心旷神怡。这也是李嗣业进贡上来的物品,这孩子最近不断献上檀木物件儿,仿佛要把整个中天竺都搬到大唐来。
因为有这样顺心的臣子惯着他,皇帝近来的生活也越来越奢侈,就连所用的恭桶和洗脚桶也都是紫檀做成,祭祀之日一天之内要烧掉几十斤的檀香木。更离谱的是李嗣业竟然要在兴庆宫的交泰殿内给他打造一座丹堂,就算是殿中屋的结构,所耗费的木料也需要几百吨。
这是劳民伤财的举动,李嗣业为了不耽误胡椒的运输,特地命赵丛芳从印度征召了几千百姓和驼牛,砍伐檀香树,加工成材料通过驿站运送到长安。
今日是朝参常例,参加的都是各部的正卿和左右相。杨国忠手持象牙笏站在殿上,正奇怪韦见素怎么没有来。
皇帝目视下方对杨国忠吩咐道:“韦见素近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政事堂的政务国忠你一力担之,要多上些心。”
竟然泡病号了?杨国忠未来得及细想,躬身叉手道:“喏。”
李隆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下方臣子们说道:“今日若无事,各自早早散去回本部各司其职。”
“臣等告退。”
杨国忠走出殿堂外,左想右想不对劲,这韦见素不过才当宰相几日,怎么就抱病了呢?他交代他安排人去调查官商勾结敛财案,现在却突然撂了挑子。
他突然回过味儿来,哼声笑道:“好个老狐狸,明摆着不敢得罪李嗣业,就抱病躲开是非漩涡。但总不能让我自己涉身危险,需要再找个不够聪明的人顶替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