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素幞头下掩盖不住鬓角的白发,他单手捋着美髯,扭头看了看堂下各在一旁的萧华和元载,略显迟疑地问道:“你们确实是在这商贾米查干的府上,看见了杨相的公子杨暄?”
萧华上前叉手说道:“确是如此。”
元载也连忙补充了两句:“我二人不敢自专,特意来向韦相请教,希望韦相能够指点迷津。”
韦见素将双袖负于身后,态度看上去十分硬气:“你们只管去查,过了今日杨暄必然不敢再去给那奸商撑场。”
萧华心中豪气顿生,看来咱的领导还是一身正气敢于拍板的,如果韦相能够这么一直硬气下去,对方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敢于彻查到底。
元载心中想的却是,韦见素敢于这样说,肯定这件案子是杨国忠主导,必然他韦老夫子哪有这样的胆量敢安排杨相府的公子。
两人同时上前叉手道:“喏!”
“退下吧!”
……
兴化坊杨国忠府邸上,杨暄正坐在侧院的长廊上,手中正提着一个鸟笼逗弄笼中的鹦鹉。
这条廊道顶几乎挂满了鸟笼,婢女们守在左右细心服侍,当杨国忠大踏步地进入廊道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公子雄壮,杨相公威武这类话。
杨国忠似无所觉,拧着眉头来到了杨暄面前。这位公子哥看到父亲心情不好,却不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端着鸟笼凑向父亲,笑着说道:“阿爷,我最近又寻摸到一只好鹦哥,聪明得很,会说所有的官话,你来逗逗它。”
杨相公挥起手掌,重重地扇在了杨暄的鸟笼上,打落在地上摔开了裂。鹦鹉从破笼子中挣扎出来,扑腾着飞出了长廊。
“鸟,我的鸟!阿爷你干啥呀,鹦鹉招你惹你了?”
“住口!”杨国忠怒声痛斥道:“我现在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与米记商铺的米查干接近!当心被他给灌了迷魂汤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杨暄被父亲的大发雷霆彻底给吓住了,只好唯唯诺诺地低头站在旁边,胡乱地点着头。
杨国忠神情稍微和缓,转身对身后的管事吩咐道:“从今日开始,但凡这个米查干送来的东西,全部都给我退回去。”
管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机械地朝主人叉手行了礼,缓缓地向后退去。
……
萧华、元载二人来到靖恭坊米查干的一座府邸门口,走上前去敲了敲侧门的门环,门房管事推开门只探出一个头来,问道:“两位上官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之前就来过你们府上,叫米查干出来。”
管事恭敬地朝两人叉手,低声说道:“两位稍待,我这就去请阿郎。”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笃定地点了点头,案子查到今天才见到正主,可真算是不容易。
片刻之后,米府中门大开,大腹便便的米查干穿着锦袍走出,朝两人躬身叉手行礼:“小人米查干,见过两位上官。”
元载嘴角含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米查干,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场,我们三次前来拜访,竟不得其门而入。”
米查干叉手九十度前鞠躬,神情谦卑:“两位上官宽恕则个,本人生意繁忙,手下有几百人都需要我养活,整日不得空闲。”
“那你今日有空闲了吗?”
“有有,两位快请进。”
米查干引着两人进入府中,穿过两道花圃和月洞门,来到荷塘旁边的精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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