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干分别是藐视我等,他家中哪里有什么贵客!我们手里握着公文,岂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商贾而缩手缩脚。”
元载感觉有些不妥,他们先后到米查干的两座府邸,均是飞梁画栋,风景优美。其人虽然不敢起高楼,但硬山顶风格的房子搭配上白石灰檀木门窗,确实非常漂亮,加之园中有荷塘、垂柳、美妙山石,确实不是寻常财物能够置办得起。
若他真有十几座宅子,富冠长安也不是虚言。士大夫虽然常瞧不起商人,但那些真正富可敌国的,也能够利用财富完成身份的逆袭转变。其中的佼佼者如王元宝一度是玄宗皇帝的座上客,而且能从双方夸口交谈中得出这样有名的结论:朕天下至贵,王元宝天下至富。
米查干马上就能够成为下一个王元宝,结交达官贵人岂不是易如反掌,他们两个六品官员恐怕也会遇到极大阻力。
想到这里,他连忙抬手阻拦道:“箫郎中,说不定这米查干真有贵客,我看还是先等一等,我们长坐在这里等待,想必他也躲不过初一十五去。”
萧华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贵客,能够贵得过我兰陵箫氏吗?你若是胆怯自退到一边去,看我去把他揪到这里来接受审问!”
箫郎中气鼓鼓地走出偏厅,元载也只好跟在他身后,遇到仆人拦阻便怒声呵斥,一路闯入米查干待客的正堂内庭中。
米查干正在与杨暄喝酒,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猛然看见有两人闯入,便相互扶持地站起来。
萧华依旧一副傲然自负的模样,指着米查干怒声斥道:“好一个奸滑商贾!本想给你留点儿颜面,想不到你竟然敢在这里饮酒作乐,把我二人晾在倒座房两个时辰,你该当何罪!”
“什么玩意儿?”杨暄眯着惺忪的醉眼扶着案几旁的柱子站起来,指着萧华喝问道:“你是谁手底下的官?这么大胆?敢在我杨暄面前放肆!”
萧华一时没听清楚是谁,从怀中掏出公文冷声说道:“我乃刑部郎中,奉了上面的命令来彻查米查干勾结地方官吏敛财案,无关人等速速退去,若是妨碍了公务,定将你送入刑部的大牢从尝尝滋味。”
杨暄扶着柱子戏谑地笑道:“刑部郎中?你们尚书韦见素也需仰我父亲的鼻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我好友的府上闹事?当心让你这个官当不下去!”
元载闻言吃惊,细细观察这位纨绔的衣衫装束,连忙上前拉住萧华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但萧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义正辞严道:“本官有刑部公文,任何人胆敢阻拦,视同妨碍公务。不管汝父是什么人,能大得过大唐的王法吗?”
“呀喝,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官印都不想要了?”
元载暗暗叫苦,今日事情处理不好,自己好不容易熬起来的司直官位怕被人撸下去。他连忙赶在萧华面前抢白:“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进行调查,我们明日再做打算。”
他伸手拽住萧华的衣袖低声说道:“且不可和对方硬碰硬,我们先回去再说。”
两人拉扯着来到米府的大门外,萧华挣脱元载的手恼道:“元司直,你怎么能够拦我?”
元载连忙对这位刚正的搭档低声说:“箫郎中,你可知道刚刚在米府上的那是谁?”
“是谁?不管他是谁,岂能违逆王法?”
元载苦心相劝道:“这位可是当今宰相杨国忠的大公子,你我若是硬来不知变通,不等查清案子就会被脱掉这身官袍。箫郎中,做人不可如此刚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