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叶护的长子就应该出来与大家认识认识,多交几个朋友,将来的路也好走。”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我们家与安西都护府渊源颇深,就应该多多走动。哎,燕将军,不知这次宴会都邀请了谁?”
燕小四答道:“你们一家子,还有宁远国王一家子。”
“可有歌舞助兴?”
“有!都是一水儿的康居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胡璇舞跳得贼溜。”
“好,好,好。”摩罗特勤感觉身后被刺扎一般,回头却见两位可敦用冷眼睥睨他,连忙改口道:“我是说酒宴上应有歌舞助兴,这样酒才喝起来有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哈哈。”
……
渴塞城外河水半绕的丘陵上,短短几天之内便扎起了一座木排城寨,李嗣业的中军驻扎在上方,其余各军营以品字形结构分布在下方山坡上。
这时天色已暗,顿毗伽叶护跟在田珍身后穿过两座军营中间,可以看到星星点点如沙盘排列的篝火,营中的马厩里发出阵阵马嘶声。他暗暗心惊,唐军这是有备而来,定然是要有大动作,怪不得大食人要到处游说。
他们沿着坡道来到高台上,营门前拦阻着拒马,两旁设立有临时的箭塔。他们刚一接近,上面便有人喊话下来:“夜晚营门警戒,请通报姓名。”
田珍仰头喊道:“速速抬开拒马,李大夫请的贵客来了。”
守门的兵卒们将拒马分别抬到两侧,站立成两排叉手迎接。进入营门后,通往李嗣业牙帐的两侧排列着篝火,兵卒们围着篝火盘膝而坐。
李嗣业命人将牙帐的帘幕掀开,他亲自站在营门外面迎接,顿毗伽看到对方后,连忙从马上下来,上前对着李嗣业抱胸行礼:“李大夫,请恕我来迟。”
“不迟不迟,其实正好。”
两人都在互相打量对方,顿毗伽身材矮粗,辫子厚密,鼻子大而发青,下颌的络腮胡也被扎成了小辫,形貌看似粗俗,实则为人精细。李嗣业身披赤铜色山文甲,身材有些发福,看上去肩宽腰阔,像个没有脑子的冲将。看上去没什么可担心的,这种人大唐的军中有的是,只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而已。
李嗣业伸手相邀道:“请进帐中饮酒一叙。”
“请。”
宁远国王先来一步,已经坐在左首焦急等待,看到此情此景,顿毗伽心中十分巴适,来得越迟越说明自己越受重视。
他入帐坐在了左上首,随从们次第排列下去,面前的案几上放着用罩子盖着的三个木托盘,一小坛子酒和精致的琉璃酒盏,汉人玩这种奇淫巧计的玩意儿最是拿手。
李嗣业安坐停当后,示意站在门口的岑参可以开始,岑参叉手点头,立刻击掌。
从帐外走进来五六名康居胡女和两名乐师,赤着双足在地毯上开始翩翩起舞,乐师怀中抱着琵琶,手中捏着横吹笛子,身体摇摆着吹奏雅乐。
李嗣业又喊了一声开宴,又有两名女子走进来,分别跪坐在宁远国王和顿毗伽身旁,把他们罩在托盘上的罩子取掉。
顿毗伽低头一看,面前盘里堆放的肉上面,覆盖着一层烤熟的动物皮脂,闻起来一股子燎烧味儿,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恶心自己吗?
他抬头望向对面,宁远国王的盘子里就只是堆着肉片而已,他扭头望向李嗣业,李嗣业却故作不知,笑着伸手相邀:“请叶护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