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连绵起伏的雪山耸立在高天之下,山腰里盘旋着浓厚的雾气,远远望去山脊的道路上有牵着驮马的队伍前行,旗帜翻卷着白霜在风中烈烈作响。
高仙芝骑着白马立在山山脊上,身旁是骑着黑胖的李嗣业,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玉带般的播密川河水在缓缓流淌,岸边耸立着一座四方的堡垒式驿站。
他指着那驿站讶异地说道:“三年前我们来的时候,商驿还只是通到葱岭守捉城外,如今竟然蔓延到播密川下了?”
李嗣业笑而不言,监军边令诚在旁边大声道:“这一定是商修的驿站,能在葱岭上建这么几座商驿,这位商贾也算是财力雄厚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这驿站是几十个商队合力修建的。”李嗣业从旁问高仙芝:“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高仙芝挥起马鞭冷静干脆地蹦出一个字:“走。”
军队沿着河谷岸边缓缓前进,最终接近了河边的驿站。
这是用葱岭上的褐色冻土夯筑成的小土堡,驿站大门旁立着高高的木杆,杆子上挂着白色的幡旗,上面写着“播密驿”。
戴望率领驿长和驿丁以及马夫们站在门外迎接,军队的铁蹄沿着河边缓缓排开,玄色六纛和与绛色的旗帜散布列阵在河滩上。
他领着众人单膝跪地叉手道:“碛西商旅戴望拜见高中丞,拜见各位将军。”
高仙芝拽着马缰走出队列,低头威视了这些人一眼,勒住马头停在戴望面前,握着马鞭指着他说道:“抬起头来。”
气氛一时凝固,几人偷偷地瞄向戴望的脸侧,他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深紫色的紫檀面具。
高仙芝身体一个后仰,吃惊地问道:“咋回事!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启禀中丞,某的脸曾经被大火烧伤过,为了方便出门见人,所以才戴上了面具。”
高仙芝点了点头,又问他:“这座驿站是你花钱建的?”
戴望的目光从李嗣业的脸上滑过,又面朝高仙芝叉手道:“中丞,这些驿站并非是戴望一人之力所建,乃是数十家商队合力出钱建成。”
“这些?”高仙芝又吃惊地问道:“你们共在葱岭上建造了多少座驿站?”
“启禀中丞,我们为了方便到天竺运输胡椒,共同募集黄金修建驿站,我们严格按照官驿的要求来布置,每三十里建一驿,一路延伸到小勃律国,再到印度境内。”
高仙芝喜悦地称赞道:“我大唐境内竟然还有如此能力雄厚的商人,做成了我们安西都护府想做而没有来得及去做的事情,把驿站通到小勃律和印度,就等于直接控制了小勃律和拉近了印度的距离,我们更加方便指挥归仁军,进一步控制吐蕃周边的大勃律等国,甚至将来还可以将印度河区域的五六个国度内纳为盟友,嗣业兄,你看如何?”
李嗣业装作毫不知情地点头道:“不错,归仁军可以借着驿站来回传递消息,葱岭高山险峻不再是阻隔。”
高仙芝翻身下马,走上前将戴望搀扶起来,对他说道:“等这次远征羯师国结束,我将亲自回长安叙功,定要把戴郎与商贾们用驿站连通葱岭和小勃律印度的壮举禀报给圣人,你们值得圣人的封赏。”
戴望心中有些发慌,这条驿路乃是李嗣业的战略底牌,不宜暴露在朝廷的视线下,如今长安并不安全,掌控着大唐的依然是李林甫,谁知道李林甫会不会识破其中的利益链条,将它攫取在自己手中,那样可真成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
他眼角闪电般地扫了李嗣业一眼,连忙叉手对高仙芝说道:“中丞,万万不可,我等不敢居功。”
边令诚骑在马上双手捅着袖子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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