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对方是在装蒜。他心里这就很不痛快了,明明是你要来见我,挡着脸算怎么回事?
“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是觉得我这匹夫不够资格去看你那张脸。”
戴望扭头看看站在房间里站立服侍的两名婢女,鲁炅不满地哼出声:“你们出去。”
两女绕过这看上去阴鸷的男子,从侧门走了出去。
戴望伸手覆上面具,轻轻地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疮疤交错的脸,纵使是鲁炅这样见惯了人间惨状无间地狱的人,也感觉渗得慌,连戳在刀子上的肉,都伸不到嘴里去。
饱了。
他感觉很歉意,让一个陌生人在面前揭露自己的丑陋面貌,如果非要讲什么诚意的话,这就算最大的诚意了。
戴望在他眼前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除了自己之外,谁还愿意用一个身体残缺的人,除非他有过人之处,这个北庭节度使幕僚的身份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个,你还是戴上吧,请坐。”
戴望将面具扣在脸上,跪坐在鲁炅的对面叉手说道:“我家阿郎是北庭节度使兼陇右道采访使、陇右群牧使、陇右募兵使,御史大夫李嗣业。”
鲁炅吃惊地挑起眉毛,连忙将银刀搁置在盘中,正襟危坐手扶膝盖相问:“先生来找我,难道是奉了你家阿郎的命令?”
躲在外面的瘸腿管事使劲揪着自己的胡须,抱怨主人不会说话,怎么能够单刀直入?
“是,也不是。”
鲁炅身体前倾:“哦,此话怎讲。”
戴望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站起来走过去双手呈送到鲁炅手中,口中说道:“这是阿郎写给将军的信,还请将军过目。”
鲁炅犹疑地看了一眼,拆开信封仔细默读,信的内容尽是些寒暄之词,表示对鲁炅有爱才之意,日后若有机会必将给予重用,丝毫不提要求。看起来像是空话,但给他的感觉像是一种凭证,因为信的下方用各种符章盖了印记,比如御史大夫的印绶。
“我来找将军,是借着阿郎的身份与将军谈一桩生意,这桩生意与阿郎无关,却能够帮到将军。”
“生意?”鲁炅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朝廷命官呐,要先遵守朝廷的纲纪,其余皆为次要。”
“那是当然,鄙人怎么敢在将军面前谈违律的生意。”
“好,你且说来听听?”
“鄙人欲在阳关内修建一座商行,想使将军给予方便,圈出一块地。由于钱财不足,暂时在军中借几顶军帐。”
“哦,这个简单,你只管借用便是。”鲁炅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我们商行每年会有大宗货物从于阗道运来,入关求快,若次次纳税稍显繁琐,所以想与将军商定,每年给予将军五千贯的定额,日后我商行的货物均入关免检。”
“这个……”
鲁炅就得多想想了。这种行为是肥私而损公,虽然一家商行缺税不会造成多大损失,事实上河西许多大族富贾都在这么干,因此他这豆卢军使算得上肥差。
鲁炅心中尚有底线,他给这些人予方便通常是一次两次,一次一结,像戴望这么要求包年包月地给予方便,确实是有些过分。
(PS:感谢淡定赏风云飘红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