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种高冷范儿,也真如她的封号如雪中腊梅,凌寒独自开,孤芳自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比起杨玉环的温柔可人,牡丹内媚国色天香,她这种冰山美人的性格在皇帝面前终究不讨好。
他跟随在她们身后,来到了梨园的一处偏殿中,这里栽种着几株梅花,人迹较少显得冷清,倒与梅妃娘娘的性子相当契合。
六名画师坐在殿的四周,手中捏着墨管目光炯炯,等待着李嗣业跳舞。
在宫中跳舞这种事情好像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他也不再觉得违和难堪,即使当着众目睽睽,摆动双臂跳起了滑步。
他刚跳完第一个动作,画师们就连连摆手说:“李中丞,你跳得太快了,能不能慢下来。”
李嗣业稍稍放慢速度,这些人还是直摇头,他不得不把舞蹈拆解成为了一个个的剪影动作,最终跳得他双腿发麻,才使得画师们将所有的动作都画在了纸张上。
梅妃和谢阿蛮盘膝坐在旁边,手中抱着暖手铜炉神情疏离地远观。随后梅妃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已经记得差不多了。“阿蛮也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好像也学会了一点。”
两位娘子分别站在了木地板上,开始抬脚滑步,李嗣业得了空闲,便坐到一边出言指点。就算两人在双腿用力上出现什么错误,他也只能站立示范,却不能亲手去指点,这是一大遗憾。
唐代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但依然由礼法主导,深知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对面还是皇帝李隆基的女人,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得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梅妃召唤画师和宫中宦官侍女们离去,谢阿蛮和李嗣业在身后亲自叉手恭送,等梅妃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两人才折返回来。阿蛮疑心地问他:“我听别人说你,既不会吹箫笙,也不会弹琵琶,更不会作曲,也不会创舞,只会这么一个不知什么地方学来的舞蹈。”
李嗣业差点就点头了,不过乐营将这个职位对他来说极有好处,是日后与皇帝接触的唯一可能性,所以这个艺术家还得冒充下去。
“这些乐器我自然是不会,但是我会吹唢呐,也会作曲。”
“唢呐?这唢呐是个什么东西?”
他尴尬地揉了揉脑壳,疏勒镇往西中亚诸国中中确实有唢呐这个乐器,但瞧上去大而笨重,跟现代的唢呐有很大区别,音律也十分单调,还远远不能达到流氓乐器的地步,顶多算个奏响的号子。
不过谎话一旦出口,留着泪也要把它编完:“这是另一个来自西域的乐器,声音透亮有力。”
谢阿蛮喜悦地说道:“能为梨园添加一项新乐艺,圣人一定会高兴的,等你从北庭回到长安时,一定要把这个唢呐给带回来。”
李嗣业心虚地点点头,生怕她在圣人面前提起这个不成熟的唢呐,连忙将她拉到了角落里,使得阿蛮脸颊微红,又恼怒地皱起鼻头:“你想做什么?”
“阿蛮,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你能不能不要把唢呐的这个事情说出去,等将来我带着唢呐进京时,想给圣人和娘娘一个惊喜,你看如何呐?”
谢阿蛮冷觑了他一眼哼道:“我都忘了,你就是一活脱脱混官场的人,你们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
李嗣业无言以对,在这些清高的乐艺人面前,他这样的人充满铜臭气。
等她们从角落里走出来时,杨贵妃宫中的太监袁思艺来到了梨园,正在四处寻找李嗣业,见到他后连忙叉手说道:“李中丞,贵妃娘娘让你到兴庆宫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