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李林甫放声大笑:“哈,不错!一介武夫而已,他这辈子立下的功勋再多,打的仗再好,最多止步于两镇节度使。这些人出类拔萃,英才冠绝,但脑袋里想的东西就浅薄的多,不够成威胁。”
吉温叉手跟随笑着衷心赞道:“右相想多了,放眼朝中,直至千里远疆,还有谁能威胁到您?”
……
高仙芝从相府中退出来的时候,内心中还在权衡纠结。他当然不是纠结刚才做的对错,刚刚做过的事情不管对错,简单反省过后迅速抛之脑后,不必再提起。
他现在所纠结的是,该不该将此事告诉李嗣业,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但就算是告诉他,他又能怎么样,连他这个安西节度使都不敢与右相对着干。
这么想好像也不对,他曾经亲口对李嗣业承诺会让他做节度副使和四镇都知兵马使,结果到头来却把他给弃了,然后把这得罪人的锅扣到自己的脑袋上,这让他以后还怎么与李嗣业相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嗣业,竟然有如此深的池水。不但与太子李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能与杨贵妃搭上线。他确实没有告诉自己,心中倒是有一丝丝对于这个后起之秀的芥蒂。但是这个他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没什么可辩驳的。况且李嗣业涉及到了太子和杨贵妃,李林甫可以对此毫无忌惮,可他不能这么做。
高仙芝决定将此事告诉李嗣业,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跟他过不去。当然要用委婉的口气来说,不然双方都显得尴尬。
他从相府门楼走出,一边考虑着说辞一边往留后院的巷子中走去,来到留后院门口推开侧门进入。院中的留守军官迎出来,高仙芝随口问道:“李将军回来了吗。”
军官连忙应答道:“刚刚才回来,正在后堂中。”
“刚回来?”高仙芝心中有些许疑惑,刚刚他还在相府门外,这一转眼的功夫去哪里遛了一趟?这是个极聪明的人,从右相府门房管事的态度就能分辨出些许蛛丝马迹,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危机。
他穿过月洞门来到内院,绕过院子中央的菜圃,来到正堂前面,见到了站在屏风前的李嗣业。
嗣业背负双手缓缓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让高仙芝觉得很过意不去,结果李嗣业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相对,双方都流露出略微尴尬却松懈又宽容的笑。
“中丞好像有话要与我说吧。”
“确实是,”高仙芝伸手对他邀请:“先坐下吧。”
李嗣业盘膝坐在了羊毡上,高仙芝笑容略紧地坐在他对面,咳嗽了一下喉咙问他:“嗣业,知道今年朝中发生的事情么?”
嗣业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高仙芝凭空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朝局之变动,尤胜过往,刚接任河西朔方节度使的皇甫惟明因牵涉太子被诬贬谪,太子妃长兄韦坚也被贬官,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连降数级,又被右相派出御史罗希奭到任职地杀害,就连曾经的左相李适之,也因此受了贬谪,畏惧自杀。太子为求自保,竟然不得不将太子妃休掉。李林甫新举荐的左相陈希烈,唯唯诺诺做了应声虫,他在政事堂坐班却无人问津,朝中所有官员都到右相府上来议事。”
“这些我都听说了。”李嗣业回答的话语很短暂,他等着高仙芝接下来的话。
“听说十年前你来安西,是由昔日的忠王,现在的太子殿下引荐给安西都护来曜的?”
李嗣业明白了,果然是落到了李林甫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