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李枚儿突然从背后跑过来,怀抱了一下他的后腰,然后才盈盈地后退两步,叉手道:“枚儿在这里给阿兄见礼了。”
李嗣业望着妹妹已经逐渐长开的身姿,笑着点点头道:“不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与家人见面之后,李嗣业开始筹划疏勒军的粮草筹备和训练,以及处理疏勒镇的一些积压的公务。赵崇玼也开始来向他汇报疏勒军年前和年后的一切生产和训练恢复情况。
吃了一个冬天的干草的军马可以转移到高山春季牧场放牧了,屯田那边小麦和青稞的春耕和播种也应该开始了,这正是一年之计在于春的缘由。
除此之外疏勒镇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超低的生产转化率,使得兵卒们除了种地就是训练,李嗣业开始有意识地让疏勒军加强往葱岭方面的活动,今后两年内的重心就都在那里。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于构快马加鞭从葱岭赶来,且一来就给了他一个坏消息。
于构进入镇使府的正堂中,俯首跪在地上,才起身叉手说道:
“镇使,主公,实在是羞于来见你。”
“你羞于不也来了吗,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贡觉赞跑了。”
“谁跑了?”
“贡觉赞!他跑了!”
贡觉赞是他用来控制留在吐蕃的内鬼宗吕的利器,他一旦成功逃脱回到吐蕃,宗吕叛变的事情就会暴露出去。这个他苦心安插的吐蕃人中间的人还有很大作用,现在突然暴露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
“他不是一直被关在地窖里吗,是怎么放出来的。”李嗣业恼声问道。
于构低头苦着脸讲述经过:“这二年他一直在痴呆发疯,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让他能够有时间出来活动。不过他脚上依然锁着铁链,装疯卖傻地在地窖周围乞讨食物。”
“直到几天之前,他在关进地窖前,就偷取了两个负责看守地窖的兵卒的钥匙,打开了脚上的铁链,从城里通往城外的排水沟里逃了出去。”
“出事之后我派所有人都出去找,可就是没有把他给找回来。听说你从长安叙功回到疏勒,我就赶紧来疏勒城向你报告,想从你这里讨个主意,看看到底应该怎么办?”
李嗣业问他:“这半个月里你和宗吕会过面吗?”
“还没有,下一次的会面时间是小暑日,我不知该如何与宗吕说。”
“当然是如实告诉他。”李嗣业语气凝重地说道:“如实告诉他,让他做出一系列的准备和应对,总不能让他毫无预料地去面对这一灾难性事件。不管他在这件事中做出什么选择,这对我们来说,并非是不利的。”
于构的心中就更难受了,他这次来葱岭,已经做好了挨李嗣业一顿臭骂的准备,也做好了被撤掉守捉使职务的准备。谁知道他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谆谆教诲式的安排后续。
于守捉使当然不知道,有一种处理事情的状态叫做危机公关。
李嗣业突然想到一个人,赶紧问他:“封常清还在葱岭测绘画制舆图吧?”
“是,是,是的。他领着十几个人尽往那些冰封雪山里钻,每隔半个月才回一次葱岭守捉。”
“那你就把他叫回来,让他先放下手里的舆图,合力帮你处理这件事情,这一次和宗吕见面的时候,多带几个人,最好把整个山洞都埋伏起来。”
于构听得心惊,他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看来这次匆匆忙忙往返这一趟疏勒确实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