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直接问赵参军即可。”
赵参军身材较矮,双肩下垂显得很是低微,眼角却总是往上瞟审视李嗣业,让人认为他的提防心很重。
李嗣业开门见山道:“审案的事情我不太懂,我就只问赵参军一句,戴望报仇杀人,可不可以免去死罪。”
赵参军翘起嘴角叉手,吐字缓慢却很有力:“李将军,戴望自军中遣返归农,杀害县令,乃是以民杀官,犯十恶罪之不义,绝无可赦。”
这话听起来很冷,一字一字仿佛都是死板的条文,或是早就想好用来应对搪塞李嗣业的话语,要把他提出的任何可能给堵死。而对方依然恭谨地缩着肩膀,就像猛然扑出去咬了一口,又龟缩到主人护佑下的小狼犬。
李嗣业扭头看着夫蒙灵察,夫蒙灵察却摊开手抿了抿嘴唇,表示涉及重罪,他也不能公开徇私。
他倒是想大声地质问他两句,老子帮了你这么多的忙,我只不过想赦一个人,怎么就如此难办了。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他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掀领导的面子。
他捻着胡须徘徊沉思,心中琢磨买官鬻爵,残害百姓的县令也算县令吗?苦无解决途径之际,脑海中猛然抓住了一个思路,倏然转身说道:“两件案子难道不可以分开来审?”
赵参军咧开嘴溢出笑容回敬道:“哪里来的两件案子,这分明是一件案子。”
“怎么不是两件案子?张玉夫妇勾结昌松县令杀害戴阿大一家五口,这算是一桩案子。戴望为兄报仇杀死张玉夫妇和昌松县令,这又是另一桩案件。先审戴阿大灭门案结案,再审戴望报仇一案。”
赵汝止住笑容,颦起眉头警觉惊讶地问:“就算它是两件案子,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李嗣业掰着指头问道:“张氏夫妇勾结昌松县令残害百姓,如果罪证确着,该如何判刑?”
赵汝回答:“当然是杀人者偿命,灭门者尤甚之。不过就算杀人偿命,戴望也没有资格去仇杀,应当由我凉州法曹判决后,报至京师刑部复核后问斩。”
“那昌松县令呢?”
“当然是夺去官身,夺去功名贬为庶人,再根据唐律判处斩首或流放。”
李嗣业摊开手说道:“这不就结了吗?既然在戴阿大灭门案中,昌松县令勾结张玉夫妇残害良人,自然要夺去官身,贬为庶人。戴望杀他报仇,就不算是杀害朝廷命官,而是普通的报仇杀人案,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义大罪了。”
赵参军眯起的小眼睛瞬时瞪圆,咧起嘴想要表示李嗣业所言之可笑,却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连连摇头道:“你这个不对,昌松县令被杀时还在县令任上,他公然杀害县令那就是不义大罪,如何还能赦免?”
“赵参军,”李嗣业肃声问道:“大唐的县令什么人都能做吗?此人任县令之前不过三考明经不过的浪荡子弟,因与张玉同宗又关系匪浅,张玉夫妇才花了大量钱财从长安买官,使其坐上了昌松县令之位,当他在任上做出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的勾当时,已经把自己从大唐官员的队伍中择了出去。”
“那也不行,他拥有官印,就是朝廷的官。“
“有官印就是朝廷的官吗?也不去计较这官印是从哪里来的?买来的,抢来的也算?难道说那一身官袍就算是恶贯满盈的盗匪披身,也可以明正言顺杀害百姓,而百姓报仇反杀他竟然还成了杀害官员的大不义之罪?”
在李嗣业一连串的诘问之下,赵参军理屈词穷,面皮发白。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七尺汉子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嘴皮子?不是都说头脑简单,四肢才发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