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手把手亲自执教,当然免不了身体接触,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考验。
唐人以胖为美,但并不是从肩到腰一样粗的胖墩,他们所要求的是细腰肥臀,前面凸了后面翘,杨家三姐妹就完全符合这样的审美标准。
三个女人围着台球撞得不亦乐乎,李嗣业放松下来盘膝坐在一旁,满足地看着她们嬉笑挥杆,她们似乎把他这个功臣给忘记了。
“这个桌球果真有趣,如果把它敬献到宫中,圣人和太真娘子也会喜欢的。”杨玉瑶拄着球杆兴致勃勃地说道。
“所以我才找人做了两台,一台留在府上让你们解闷,一台敬献给圣人与太真娘子。”
杨玉瑶回头看着他,眼睛闪烁出不一般的光泽:“李嗣业,看来你不是一个只会拿刀动枪的武夫呀。”
李嗣业叉手笑道:“多谢三娘子盛赞。”
从她们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来看,效果还不算差,就凭这个也足以让她们玩一阵子了,他正好也可以置身其外清静几日。
他确实是闲了几天,回到平康坊的安西都护府留后院中静下心来歇息,思考到底该如何与杨家姐妹相处。
只是短短三天之后,杨家的仆从又找上门来,给李嗣业送上请帖,邀请他明日到长安城外进行冬狩。
这大冬天的竟然要去郊外打猎,冬季猎物非常稀少,兴许只有野羊和麋鹿,谁知道这些娘们儿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清晨,空气中还有些淡淡的薄雾,使得街巷沉浸在白茫茫中。李嗣业已经从留后院牵了马准备出发。
“李镇使!”
他猛地回头,却见程千里不知从什么地方猫出来,身上背着一把弓,双手捅在袖子里,像个地主老财似的蹭到了他面前:“你最近有些忙碌啊,而且还是独来独往,连属下和亲兵都不带。今日还穿着猎装,莫非是要去郊外打猎?”
这货为何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简直像个牛皮糖。李嗣业叉手笑了笑:“高都护,我只是闲来无事,独自去长安郊外散散心。”
“你别误会,”程千里说道:“我并非是要打听你的行踪,我这里有一把格弓和箭囊,若是要游猎不带上这些东西怎么能行?”
程千里的想法李嗣业很明白,自然不能太过冷落他,双手郑重地从他的手中接过,点点头道:“谢过了。”
他牵着马在程千里的目光遥送中远去。
李嗣业来到杨府门外,已经有五六名小太监牵着马匹等待,无论是马匹还是太监,都是皇帝的赏赐品。
三位娘子姗姗来迟,她们身穿交领胡服,头上扎着简单的朝天髻。仆从们跪趴在地上,等着她们踩着肩头上马。
众人一路行出长安城外,放眼望去四野里草木葱茏,奔跑的动物却很稀少。女子们对所谓的打猎似乎兴致不大,她们也不愿意花那个气力去拉弓瞄准,纯粹只是遛马而已。
行了将近五六里,不远处有一支旌旗招展的队列正在行进,从那六面猩红的大纛和绛色的门旌来看,这定是某藩镇节度使的出行队列。
若是一般的百姓,看到这样的队伍应当远远地躲避,但杨家姐妹不是一般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策马上前去看。
队伍最前方黑色的麾旗上写着“平卢”两个大字,在这风声猎猎旗帜交错、马队并行不悖的中央,分明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紫袍,留着数道长辫子的肥胖汉子,他的身边有几个骑马披挂铁甲的虞侯,腰背挺直满脸肃杀之气。
杨家姐妹笑道:“原来是安胖子,我们喊他过来。”
李嗣业深感不妙,他可不想在这个场合与此人见面,但眼下这种情况怕已是无法阻止。
杨玉瑶抬头挺胸,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安胖子,给老娘滚过来!”
行进中的队列骤然停止,那些行进中撑着长戈,打着幡旗的兵卒们纷纷侧目,随即又目视前方,骑卒们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刀柄上,杀气自然而然逸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