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其余骑兵从营帐之间的空地穿过去,攥着长枪刺向逃窜的敌军,突骑施人顿时大乱,多数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往河边逃窜,遇到阙啜特勤跑到河边组织回来的骑兵,又折返回来杀敌。
军队的溃败之势一旦形成,除非神仙才能够逆转,况且他们从一开始便被安西军冲了个蒙头转向,多数人已经开始四处逃窜躲避追杀。
安西军步兵结成的长阵已经尾随着骑兵杀入敌营中,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稳步前进捕杀猎物。他们深入营帐后,迅速散为以什为单位的小组,四人持刀盾三人执长枪,三人持弓弩。四张盾牌并排向前压迫,长枪架在在盾牌上,但凡敌人挥舞着长短兵器上前来攻,刀盾兵擎着盾牌撑住,长枪狠扎过去。弓手负责远程打击,处理从两侧攻过来的敌人。这套十人组合的战法已经刻到了他们的骨头里,机械的杀戮伴随着战场的紧张感。
“杀!”
一个突骑施骑将不知从那里冲了出来,居高临下挥舞着手中的长梿伽,这种兵器似双截棍一般,是能够打中盾牌后面的兵卒的。其中一名兵卒的尖顶盔被梿甲打飞,头上溢出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长枪兵们抬枪去刺,却被这人挥舞着链枷荡开,三名弓手拉满了弓弦连射四五箭,全部扎在此人的胸口上。
但这骑将外披锁子甲,内层套着三层皮甲,箭矢看似扎在上面,却不能入皮肉。他挥动着梿伽逼得兵卒们连连后退,又将一名持盾兵卒打得头破血流,悍勇至一时无人能够匹敌。
骑将的背后陡然闪起刀锋,一把陌刀横斩而过,鲜血喷涌使其脑袋从脖子上搬家。李嗣业一把揪住了他的辫子,右手提着刀骑在马上,将这头颅扔到兵卒们脚下。
“这是个百夫长,送给你们了!”
几人正欲拜谢,李嗣业已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他随着追击的兵卒们一路杀至碎叶水边,无数突骑施人跳水逃生,安西军弓弩手们排列在岸边对着水中放箭攒射,转瞬间河面已经染做血红色。
“别射了!”李嗣业骑着马喝止众人:“不要把箭矢浪费在这种地方!去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兵卒们各自收起弓弩,开始收拾战利品。跪在地上的突骑施人被他们从营区中赶出来,排列脱去甲衣排列在地上。营中还有羊圈和马匹,也被驱赶出来分散成堆清点数量。
被俘虏的敌军共有三千人,羊两千头,马两千六百匹,牦牛三百多头。
经过对俘虏的讯问,得知这支队伍是由莫贺三子阙啜带领,这位特勤却不知去向,或许就躲在俘虏群中。
唐军开始就地休整,将突骑施人的营帐烧了烤羊肉,碎叶川河谷盆地间燃起无数个火堆,黑烟在平地上翻卷,遮挡了兵卒们满是征尘的脸。星夜又在碎叶川草场上升起,多数人又累又困,口中嚼着羊肉竟迷迷糊糊向后栽倒。
李嗣业带着亲兵在俘虏堆中筛选将领,阙啜特勤养尊处优,肯定有与一般兵卒不同的地方。只是在他看来,突骑施似乎长相都差不多,即使是可汗的儿子,照样也风吹日晒,仅仅从面孔上看,几乎分辨不出来。
俘虏们肚子饿得咕咕叫,李嗣业命令兵卒们将压缩饼干和割下的羊肉分给他们,这些突骑施立刻用叽里咕噜的突厥语表示感谢,随后低头狼吞虎咽。
一名俘虏咬了一口饼干,被干粉呛得连连咳嗽,他身边的兵连忙取出水囊,打开木塞双手捧过去。
李嗣业走过去,一脚将水囊踢飞在地,口中里的水咕嘟咕嘟流淌出来,渗透在干土中。
这俘虏连忙低下头默不作声,李嗣业冷冷地审视着两人,对他身边的兵卒问道:“你什么要给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