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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蒙灵察早就等着他们求情下台阶呢,怒容满面指着跪在地上的贾崇奂道:“看在这么多同僚为你求情的份上,且记下你的人头,暂还留任波换城使。今日给你敲个警钟,接下来你若是不能知耻后勇戴罪立功,我即使不取你的项上人头,也要将你降为小卒!”
贾崇奂如释重负,感激地朝夫蒙灵察叩首:“谢中丞不杀之恩。”他又左右拜向左右的将领们:“感谢各位给我求情,某定不会辜负各位期望。”
他拜完之后,才硬撑着背上的鞭伤躬身退了出去。
夫蒙灵察坐得端正,酡红脸庞也愈发严肃,面朝诸位将领说道:“顿多城粮草被烧,征伐突骑施黄姓也只能推迟下来,仓曹参军何在?”
众多幕僚将领中,身材臃肿的吴三高越众而出,来到厅堂中央叉手道:“属下在。”
“这次临变运粮,龟兹焉耆两军共携带了多少军粮,眼下还剩多少?”
“启禀中丞,两军共运粮八千余石,除去路途中的损耗,还剩下七千石。”
“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这,”吴三高面露尴尬,心想这种傻问题还是不要抢着回答。
夫蒙灵察稍琢磨就能明白过来了,哦,当兵赶路每天都是要吃喝的。他略过此节开口又问:“拨换城中现有存粮多少。”
吴三高无法回答,他今日刚到,还没来得及去仓库查验。贾崇奂又下去疗伤了,正焦急无措抬袖擦汗之际,李嗣业从旁插嘴道:“拨换城有存粮两千石。”
“总共才有九千石,远远不够啊。”夫蒙灵察心中沉吟,他必须有能保障两万余人两个月用度的存粮,才敢放心地去进攻突骑施莫贺部。
“中丞,”李嗣业开口又道:“我疏勒城中仓禀中也有存粮八千多石,需属下派人回去,重新调度运送,可保证在二十天之内运抵。”
程千里也说:“龟兹的仓禀中还有两万多石粮食,我们可以调集人手回去与李嗣业将军一东一西,分别加紧向拨换城运粮。”
坐在他上首的高仙芝却没有说话,只捋着长须微微颔首。
夫蒙灵察显然不能满意,他扶着额头说道:“我安西都护府二月便开始筹备,从调集粮草到大军出动,共召集一万两千名征战之士,蕃辅民力也有五六千人,这么一转眼已经到了五月。眼下重新募集粮草,又要花费月余,且不说粮草的耗费,令贺莫得到喘息之机使他准备充足,要捉杀他就愈发艰难!”
“吾欲在十日之内开拔前往碎叶川,诛杀莫贺老儿,诸位可有良策?”
众将领面面相觑,或交头接耳,或低头沉吟轻轻摇头,没有充裕粮草,十日之内如何开拔?
坐下只有高仙芝坐得纹丝不动,抬头目视前方,似乎胸有成竹。李嗣业心里也有些想法,不过他没有高仙芝带兵经验丰富,所以不想班门弄斧轻易开口。
他转头看向高仙芝,心想你赶快说话,我好看看有没有机会反驳。谁知高只是捋着胡须不动弹,侧头望向李嗣业,先是露出鼓励的微笑示意李嗣业发言,无效后竟然开口问道:“李将军似有良策?”
而夫蒙灵察早就低头瞅着他了,过往李嗣业虽献策不多,但均是跳出藩篱的创造型思维,并以擅长无米之炊著称。
他一听到高仙芝相问,也伸出手掌邀问:“嗣业既然有良策,何不道来?”
李嗣业无奈,只得开口道:“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尚不成策。”
高仙芝在旁边鼓励道:“就算是想法也要提出来,众人共同参议一下,不就成策了吗?”
“也好。”他从座位上站起,朝夫蒙灵察叉手道:“这次远征突骑施黄姓莫贺部,中丞的方略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举拿下碎叶川诛杀莫贺达干?还是长途奔袭,速战速决,直击其牙帐,擒贼擒王?”
“这,”夫蒙灵察捋着髯须犹豫道:“某本欲求稳扎稳打取胜,不过眼下看来,长途奔袭也未尝不可,只是骑兵只占我军三成,如何长途奔袭?“
“嗣业的建议是不携辎重,不带辅兵,夜不扎营,露天而眠,不带炊具,一人一驼马,只带一块羊毡一袋水囊及五十天干粮,靠两条腿快速行军长途奔袭碎叶川,直取突骑施牙帐。“
他说完这席话,转头环视在场的诸位,意思是在说,我的意见已经发表完,欢迎大家来挑刺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