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后才回过头来。
赵正一心里的石头倒有半块落地了,对李嗣业也分外感激,主动拱手说:“请将军为新道观赐名。”
他自当这是客气话,想必一个带兵打仗的,哪里会给道观取什么名字。谁知李嗣业捏着下巴略一琢磨,点头道:“有了,不如就叫惊雷观。”
赵正一悚然自语:“为什么要叫惊雷观?”
他实在是后悔不该开这个口,但金主既然已经起名,他若是驳掉不就等于驳李将军的脸吗。惊雷观就惊雷观吧,虽缺了些道家气息,但惊雷听起来也不同凡响,况且雷电本就是自然天道所生,与我道家遵循大道也挺宜和。
“多谢李将军赐名,就叫惊雷观,天雷气象,不同凡响呐!”
李嗣业淡然一笑,赵正一还不知道起这名的真正含义,没有关系,等给他修成丹房,再慢慢转变他的思想。
……
两日之后,李嗣业站在北城门外,对即将再次离家一个多月的赵崇玼再次嘱托:“赵将军,我本欲亲自带领袍泽前往赤河边开垦屯田,可惜婚事在即,实在是脱不开身,等这个月过后,我便亲自去把你给替换过来。”
赵崇玼心中对李嗣业确实颇有怨念,家有美妻他不放心,聚少离多他不舒心。
带着娘子去垦田?不行,整个赤河西岸有两千多精力旺盛的单身男子,带她过去岂不是惑乱军心。
见上司说得如此恳切,赵崇玼倒没有什么不平衡,自己再不情愿,也比不上李嗣业将军即将成婚重要吧。他也是从少年郎变新郎经历过来的,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快乐。
不过是一个多月,就当小别胜新婚了。想当初远征突骑施几乎是半年不回家,日子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李嗣业又拍着他的肩膀宽心道:“说是让你坐镇垦田,又不是困守在赤河边,两地相距不过百余里,来往疏勒也不过一个昼夜,舍不得家可以半途回来看看。”
这个倒是可以,呆那么几天回来一趟,既能参加李镇使的婚宴,又能给自家娘子一个惊喜。
“李镇使放心,你既然把如此重任交到某手中,某自然要尽心竭力,深耕细作,早日将这百顷麦田给开垦出来。”
“有赵将军在外,某自可放心在疏勒成婚。”
赵崇玼牵着马来到城外,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段秀实率领的六百人跳荡营。
他翻身上马,向李嗣业叉手拜别,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大队朝着起伏的丘陵草场而去。
……
镇守使的府邸已经有了喜庆气象,大门的两檐挂着朱红色灯笼,李嗣业回到府上,看见这两个灯笼,才意识到婚期已经接近了。
不过他所忙碌的,依然是府外面的事情,负责造作的魏主薄把预算送过来,李嗣业简单看了看,提笔披过之后,转交给管仓房的赵主薄,支出钱财开始动工。
从疏勒周边闻声而来的兽医和铁匠,为数虽然不多,他也在府中接见了他们。定下来的名额为八名兽医四名铁匠,注色编入疏勒军中的吏员,饷银为每月一千两百钱外带六斗青稞、两斗麦子,已经相当于唐军里队正的饷钱。
李嗣业还在忙碌的同时,家中也已经陷入了繁忙之中,妹妹枚儿领着一帮家中女婢在安排好的洞房门外贴喜字,铺红毯。
十二娘这个新娘也忙得不可开交。她对老婢吴大娘僵化脑子不太放心,一次次安顿她酒席需要多少酒,需要多少羊肉,需要多大的鼎锅来煮汤饼都要亲自耳提面命。
几个家里的下人忙里偷闲交头接耳:“咱们这位李镇使简直是天底下头号轻省的新郎,只忙碌公务,家中的事情不用片刻操心,大小两位娘子把男人女人的活儿给全干了。到时候他只需要像根杆似的戳在那儿拜堂,然后往洞房里一钻就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