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授予将军,用了六七年时间坐到镇守使,如今才成为副都护,自然知道靠战场搏命升官的不易。
所以令他气愤的是这只会斗鸡斗狗的阿史那昕,凭借先辈荫功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就能做濛池都护,继往绝可汗,连他的夫人都被封为了交河公主。这就应毒鸡汤里的那句话,别人的.asxs.其实就是你的终点,高仙芝不知道自己奋斗一生,能不能在临死前得到正二品的封爵,可这史昕.asxs.就是与郡王同等爵位的可汗,大家都是胡人,凭什么你就天生就光环傍身尿视群雄呐?
凭什么你守着这么好的位置,竟然还想占着茅坑遥领可汗?还真把自己当成李家的亲王了?
李嗣业抚着他的脊背说道:“你就不要进去了,我过去给他下个最后通牒,如果后日早上不至,让他后果自负。”
高仙芝黯然点了点头,估计这一次的落差将他刺激得不轻。
李嗣业转身往正堂走去,越过屏风双手抱胸站在史昕面前冷然说道:“继往绝可汗,反正我们的话已经带到,你若是有能耐就让陛下收回成命,那你尽管作去。如若不能,后天早上,带着陛下赐给的大纛和牙旗,到皇城朱雀门前与我们会合。另外……”他叉起手掌遥敬兴庆宫方向说道:“圣人厚恩浩荡,已从龙武军万骑中调拨五百人做你的可汗亲卫,我们安西都护府也会为你准备五百人的护卫,天山南北,碎叶川东西坐拥千里之地,统率突厥十姓数十万众,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荣耀,万望珍惜。”
“你要是真舍不得你那几只斗鸡,走的时候也可以带上,怛罗斯城附近的草场一马平川,蚂蚱也不少,够你开斗鸡大会了。”
说完李嗣业大跨步离去,留下了张大嘴巴愁容满面的阿史那昕。
安西都护府的人刚走,交河公主从侧室走进了内堂,夫妻二人相对垂泪哭泣,口中长吁短叹:“长安这舒服日子过不成了!马上就要被赶到天山以西的蛮荒草原上去?这跟被流放有什么区别?咱就想安安分分地过小日子不成吗?”
公主一边啼哭一边出主意道:“你给圣人上一封表不行吗?就说咱身体孱弱,适应不了碛西的苦寒,说不定圣人一心软,就准了。”
史昕虽然守着舒适圈不思进取,但他不是真蠢,知道这样的奏疏是不敢写的,慌忙摇摇头说道:“万万不可,圣人最重军功,也最重戍边,我托病不去上任,圣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怕到时候惹怒了圣人,不但汗位被剥夺,还照样得去碛西。”
“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守在史昕旁边的啜律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我看去碛西做濛池都护挺好的,主上没听见都护府的李将军说吗,十姓可汗坐拥碎叶川千里之地,到时候天山南北的草场都是我们说了算,主上也可光复阿史那氏昔日的荣光。”
“你小小年纪懂个屁!”交河公主立刻痛斥道:“碎叶城早已不是阿史那的王庭,天山如今是人家突骑施人的地盘,你是准备把你家主上往火坑里推吗?”
啜律嘟囔着辩驳道:“没有地盘怕什么,我们手里有兵,我们的后面有安西都护府,可汗你可以封我为埃斤,我替你把天山脚下的草场全部打下来!”
“闭嘴,就显得你有能耐,给我滚到后院提水去!”
啜律不敢违逆自家女主,只好悻悻地往后院挪动脚步。
夫妻二人对坐愁苦,沉默良久,半晌后史昕无奈地叹气:“君命难违啊,既然如此,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叫家里的下人把贵重东西都打包好,对了,我那几只鸡也得带上。”
他走出正堂,来到了后院的祖堂院门口,对着院子里提水的啜律喊道:“啜律!别提水了,过来。”
少年欢实地跑了过来,像模像样躬身抱胸行礼道:“可汗有何吩咐?”
“你不是拿有祖堂的钥匙吗?打开,把陛下赐给的大纛、牙旗、节召、印信都取出来。”
啜律心中窃喜,可汗总算是想开了呀,阿史那家族又要重新雄起了,他也要成为阿史那家族的勋臣牧马草原了。
门扇吱呀一声打开,发出吱呀生涩的摩擦声,院子里被清扫得很干净,一根杂草一片落叶都没有,他们沿着石径进入堂中,靠墙的石供桌上摆放着三代继往绝可汗的牌位。
史昕对此视而不见,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纛旗旌节,自从圣人赐下纛旗,它们就在角落里吃灰,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难言。
啜律虔诚地跪倒在三代可汗灵位前,伏首三拜之后,合掌虔诚地说道:“三代老可汗保佑,阿史那家族又要回到天山草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