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接头一般。李亨以为他对此反感,连忙解释道:“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你我相见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明年再见。”
“明年再会。”
李亨将他送到内院门外,吩咐李静忠道:“静忠,你替我送一送李将军。”
“喏。”
李静忠跟在李嗣业身后,对他倒多了几分感激,今日把李嗣业请来,本就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但没想到李嗣业的劝谏竟还真的起了作用。
走出王府侧门,李静忠躬身九十度长揖及地表示歉疚:“对不住,李将军,我对殿下不加相告,便邀请将军前来离宫,静忠在这里向将军赔罪。”
李静忠的这种做法,确实令李嗣业反感,这种事情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偏要用这种小聪明一步一步诱人入瓮,就算他在此事中算是你情我愿的操作,但感觉却像是被人给耍了一般。
“无碍,静忠公公还是信不过嗣业,出此下策情有可原,只是我这人向来坦诚待人,希望公公日后也能坦率相待。”
李静忠越发羞愧,再次作揖说道:“将军教诲,敢不相忘,今后静忠绝不会似今日这般。”
他从墙上的拴马窝中牵了马,对跟在身后相送的李静忠说道:“静忠公公回去罢,送得太远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李静忠连忙折返回去,他跟着太子时间长了,近墨者黑,也产生了无时不刻的警惕心。
实际上是太子这中年孩子可怜呐,有三位兄长的前车之鉴,在丧失亲情的冷冰冰的皇权笼罩下,怎么可能有健全的正常人的心理。
他牵着黑胖走出十六王宅,突然想到此地距离长乐坊的青莲酒肆并不远,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探看一下李白,如果能要到墨宝就更好了。
他凭着昨日晕晕乎乎的记忆,又找人问了路,拐进巷子尽头,就闻到酒香飘来,滋味简直让人难以离舍。怪不得李白一入长安就往这个地方钻,就冲这个香劲儿,怎么会激发不出诗兴和灵感。
店家站在垆前,眼前放着一堆珠算筹,端放在架子上,看上去已经有了算盘的雏形。但店家在计算的时候,是从玉盘中捡起钻了孔的珠子往细杆上套。
“客,这是要沽酒么?”
“不沽酒,李太白呢?”
店家忙抬头问:“太白是不是欠了你们的酒钱,我们青莲酒肆可代他还账。”
“不,不,我就是他一普通朋友。”
“哦,李太白不在,他进宫去了,如今是陛下臣子,哪能再像以前那般逍遥散漫。”
“说的也是。”既然无缘求墨宝,他也没这个闲时间在此逗留,转身准备离去。但看到店家一个个地往杆子上串珠子,串够十个摘取,往前位加一个珠子。有轻微强迫症的他见到这种情况,实在是受不了。
他一个大步跨到酒垆前,用力地拍了一下木台子,险些把那珠算架子震落到地上,变作大珠小珠落地板。
“客!太白不在,你犯不着与我等发飙啊。”店家激恼地吹起了胡子。
“像你这样算,能算到猴年马月去?”
“猴年马月?哪能,昨日的帐我到下午便能算完。”
“算了,”李嗣业挽起了袖子:“取笔墨纸砚来。”
“取纸砚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要作诗?”
“呵呵,作诗,作诗能帮得了你忙么?”
店家捋须答道:“若是像王昌龄、高适那般的大诗人在我们店中题诗,倒是能增加我青莲酒肆的名声,你嘛,嘿……”
尽管如此,店家还是取出黄麻纸,将写帐用的笔墨取来,递到李嗣业手里的,倒要看到他能写画出什么玩意儿来。
李嗣业接过笔和砚台,将麻纸铺在案几上,左右各放镇纸镇住,把笔墨沾满汁液,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