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进去通报。”
李嗣业又拱了拱手:“请便。”
武官合上边门,李嗣业则背负双手在门口等待,过了片刻,有三四个年轻男子从侧门而出,身穿绛紫襕袍神态随和清闲,像是经常来串门。李嗣业知道这些人身份尊贵,不是皇子就是皇孙,只好站在一侧躬身叉手。
这些皇子也没多留意李嗣业,在十六王宅任闲职的武官不少,他们常见倒也不怪,只以为又是跑腿传信的。
李静忠把这些皇子送出几十步,才折返回来,笑着对李嗣业作揖道:“今日我还在惦记着这事儿呢,李将军果然来了,快请。”
“静忠公公请。”
李静忠一边引着他往前走,一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还是那般谨慎,你是知道的,只是他如今入主东宫,已经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一味地低调躲避来自各方的交好投靠,反而不符合如今的态势身份,云麾将军与他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但王将军自从成为朔方节度使之后,殿下便限制与他的往来,两年中只准他来十六王宅一次。”
李嗣业犹自迷茫,李辅国跟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劝说太子?他们身为身边人都无法说服,他一个外人如何能说服得了?
这李亨确实是,与过去被赐死的李瑛完全是两个极端,那位是过于有些张扬,这位却过于低调。
“我倒是可以试着向殿下进谏言,但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武夫嘴笨,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这个咱自然晓得,我们这些太子身边的人,与他亲近有纠葛,反而不太好劝谏,只能求助与将军了。”
这离宫与他上次来没多大变化,有影壁,倒座馆阁,前殿和偏殿,穿过四五道大门和一道穿廊,直接来到了后院中。后院有水潭,谭边亭子的一角临近水面,太子头戴平巾帻,身穿明黄色襕袍,胸前是绽放的团花,他正一只脚踏在亭栏上,扭头看见李嗣业,神情中露出吃惊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躬身叉手“末将李嗣业参见太子殿下。”
“李嗣业,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他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有没有人看见你来我这儿?”
李嗣业也有些迷惑,感情这事儿李亨并不知情,他扭头望了李静忠一眼,李静忠连忙上前打圆场道:“李嗣业前来是感谢殿下昔日举荐他前往碛西。这次好不容易回来长安一趟,才特意来宫中拜访。”
李亨来到他面前,伸手托着他的双臂扶正,踌躇着说道:“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
“静忠,这是不是你捣鬼?故意引李将军前来?孤入主东宫才不过三载多,若是让外人看到,岂不是要落一个结交边将的口实?”
还是这么小心谨慎啊。
李静忠慌忙拜伏在地,叉手说道:“殿下,李将军是你举荐前往碛西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他来拜谒感谢,无论谁挑不出任何毛病。静忠邀请他的时候,也没有想得太多,万一就算有人问责,奴婢也愿意一力承担,李嗣业将军乃是静忠的旧友,为何不能互相往来?”
“你!你一个太子府的宦官,结识了来自碛西的武官,你如何能承担得起?”
李嗣业感觉应该说句话,不然就成了他动机不纯了。他躬身叉手低声说:“殿下,李嗣业这次入长安之前,还只是率领三个跳荡团,三个战锋队团的押官,不够资格称为边将。就算这次大朝会升赏过后,我勋为八转上轻车都尉,又加武散官忠武将军。头顶上还有各镇镇守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安西节度使,也算不上什么实力边将罢。”
李亨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反应过度,却依旧执着地说道:“就怕某些人多心猜疑,更应该小心谨慎为上。不过嗣业你既然来都来了,就多呆一会儿,静忠,立刻吩咐人来煮茶,孤要与李将军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