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使者阿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没怎么管?”
李嗣业请使者坐在对面,他也盘膝坐下说道:“我确实没怎么管,本人也没有精力去管,大漠戈壁上沙匪横行,为了保证工程不受到强人干扰,我只管带兵前去剿匪,你说的这些运输、口粮、调度、监工都是他们自己解决的。”
阿卜使者听明白了,愈发惊奇地问道:“你都没怎么管?他们就能在几个月之内将工程完工?”
“几个月,很快吗?”
李嗣业也有点儿懵懂,他不知道在当下的生产力条件下,完成五十五座驿站多久才算慢。
阿卜使者感觉李嗣业不是在糊弄自己,但这件事本身也透着一股子邪性,五十五座驿站同时修建,拿皮鞭子的监工也得有六七十个吧,它们并不在一起,而是平均分布在千里戈壁,万里荒原上,工程管理者望眼莫及,就算亲自监督也和放任不管无任何区别,他唯一感叹的是大唐工匠的施工速度和自觉性,难道就没有人怠工和偷懒么?
李嗣业大概明白了大食使者的来意,对处在魔怔状态的阿卜使者唤了两声,将他从失魂状态唤醒。
“阿卜使者,阿卜使者。”
“我个人认为,只是个人认为啊,速度这种东西是学不来的,毕竟两国的国情不同,观念和历史都不一样。就算你真想派人学,也不是跟我学,我只是一介武夫,建筑方面我懂个屁啊。”
一旁的田仁琬没愠恼地横了他一眼:“李嗣业,注意你的用词,现在是两国邦交场合,你的言行代表着大唐的形象。”
“对,”李嗣业连忙叉了一记手,咳嗽了一声说道:“阿卜使者,鉴于你方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我方不能给出合理的回答,这主要有多方面的因素,我国向来有建设超大型工程的传统,比如说长城、阿房宫、大兴城、东都洛阳、大运河、还有大明宫……”
田仁琬又咳嗽了一声:“你扯远了。”
李嗣业压低声音对阿卜说道:”你现在向我来求教,倒不如去找修建驿站的商家去问,比如说敦煌张氏,他们可是一口气在大漠上修建了五座,他们最能回答你的问题。”
“你们的驿站是商人修的?”阿卜使者感觉自己问到了死胡同里。“商人追求利益,那他们在大漠那种恶劣的环境里修建驿站,他们图个甚?”
李嗣业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便相告了,你们可以自己去想,自己去猜。”
阿卜使者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即便如此,我还要谢过李将军指点迷津,我们不便继续在此叨扰,就此别过。”
两人连忙跟随大食使者送出门外,笑容满面抱胸送客。
等大食使节的背影远去后,李嗣业刚准备转身回院,田仁琬伸手抚着他的脊背说道:“嗣业,陪我四处走一走吧。”
李嗣业不明白他出于何意,也只好跟在田仁琬身后,沿着平康坊南曲缓慢行进,坊间有沟渠河水,他们站立在南曲中曲交汇的石拱桥上。这时夕阳西下,斜阳照射在水面上,泛起潋滟金色凛凛波光。
平康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求学士子和富商们在曲巷中流连行走,白墙黑瓦中的丝竹声越过墙头飘出,唐时的平康坊艺妓还不像后世的妓女那样低下,南曲和中曲更像是娱乐性质的场所。
田仁琬手扶着桥边的石栏,自言自语地喟叹道:“人生蹉跎几十载,应当建功立业,才不枉来这人世上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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