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上任守捉使李嗣业所为,在他来葱岭上任之前,这里不过是个只有百名唐军,几百名军户的破烂土城。他上任伊始,便主动拉拢附近的五识匿国,在葱岭守捉城内组织集会,又亲自去龟兹城找来棉花种植商,请他指导军户们在徙多河岸上开垦棉花田,种植棉花,在秋冬季节制作成棉袄,然后派人翻山越岭运到疏勒、龟兹城卖出,不过两年时间,葱岭守捉便成了你眼前所见的这个样子,而我,只不过是继续让他的成果运转下去。”
“李嗣业?现任跳荡营押官,中郎将李嗣业?”
“没错,正是他。”
竟然是李嗣业,现在这样想,倒是显得尤为合理了。他能够剑走偏锋,想出招揽商人为都护府修建驿站的方略,看来这份才具早有迹象。
“哈,这个李嗣业,本中丞正好认识,可惜啊,远征葱岭没有带上他。”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亲兵从门外跑到城墙下禀报:“禀中丞,中郎将李嗣业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管他是为何来到葱岭,此刻突然出现在他田仁琬的身边,这算不算一种心想事成的吉兆。
田仁琬大喜。
“让他过来。”
李嗣业背着竹筒来到城墙下,叉手躬身说道:“末将李嗣业参见田中丞。”
田中丞对他多了几分了解,好感度直线上升,背负双手面带微笑说道:“李嗣业,你不是留在龟兹协助夫蒙都护承办驿站事宜吗,怎么突然跑到了葱岭来?”
“卑职快马赶来葱岭,正是为了承包修建驿站一事,安西等地的商贩担心都护府朝令夕改,所以卑职从带着新告示榜文来见田中丞,希望田中丞能用印绶告示上盖章,表明四镇节度使对此事的大力支持。”
田仁琬尚未说话,节度使押衙官毕思琛站在城墙下发出了痛斥声:“李嗣业,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四镇节度使之印绶,是为了授功加官,向陛下报功报捷盖印公文,不是为了让你取信与一帮之市井小人,他们有什么资格接受节度使印绶告示!岂不是抬举了他们?”
李嗣业倒是没有想到,阻力并非来自于田仁琬,而是田中丞的亲信毕思琛,这简直就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了。
不过他早有应对好的话语:“末将此来,不是为了借印绶取信于谁,而是为了都护府的驿路早日正规顺畅,况且有心与都护府做生意的不止是商贩,还有沙洲敦煌的豪族大姓张氏和索氏。且我大唐百姓绝无高低贵贱之分,自当一视同仁,重新贴出的张榜,豪族可以参与,普通商贩也可参与。”
毕思琛还要进行辩驳,却被田仁琬伸手给制止了。
“你为了在区区五十五张告示榜文上盖上某的印绶,不惜一路从龟兹旅途奔波来到葱岭,实在是精神可嘉。印绶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你接触商贾虽然有失身份,但这正是成事者不需小节,稍后我便派身边随从为你盖印。来,来,你先到城墙上来,你曾经在此地经营两载,我倒有些问题要问你。”
李嗣业郑重地朝田中丞叉手行礼后,转身从阶梯上爬上了城墙,田仁琬指着远方山峦,对他说道:”此番来葱岭,有颇多收获,最大的收获边是发现脚下这个神奇的小城,还有……李将军对某此次远征,有何妙策献上?”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妙计,远征小勃律这种对唐军体力,技战术水平有考验的战争,靠几句亮嘴皮子的话,根本无关大局。全凭将领的个人能力和微操手段,实实在在拼的是技术。
幸好他对吐蕃军队有一些了解,主动叉手对田仁琬:“吐蕃军中有九庸一桂的说法,一个五千人东岱中,真正的作战力量便是那五百的桂,剩下的全是廉价的庸护持,只有把吐蕃军中的桂打垮消灭,才能重创敌方的力量,至于廉价的庸护持人员,唯一的价值便是用来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