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请张小敬坐在羊毡上,茶鍑中的茶水咕噜噜跳个不停,他舀了三碗茶给两人递过去,侃侃而谈道:“这院子枚儿喜欢,我也喜欢,况且日后回来长安,还能住在这里。”
“等我们离开后,想拜托你给看照一下院子。”
“没问题。”
张小敬毫不犹豫点头应答。
三人坐在堂屋中饮茶到下午,张小敬和张鲁起身告辞,他将两人送出院子门外,刚准备转身回去。突然瞧见远处站着一袭身影,身穿白色襕袍,头上扎着高髻,横扎着玉簪;身后背着两柄长剑,手中提着打好的包袱。
李嗣业愣怔片刻,无奈地耸了耸肩头。十二娘挪着小步子走上前来,低着头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判决。
他无法承受这种小眼神,只好颦着眉头说:“来都来了,进来吧。”
十二娘使劲儿地连连点头,抱着包袱含羞跟在他身后,款款走进了院子里。
这院子她来过一次,能在这里面嗅到李嗣业的味道,也能感受到他的身影,能想象到他蹲坐在廊台上的样子。院子里的桑树也很有熟悉的感觉,就连他的妹妹,也感觉十分亲近,这恐怕就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
如今他就站在这院子里,跟她想象中的一样,人与周围的景色完美融合。
只是她自己太局促了,一个未婚女子主动放下脸皮,来到男方的家中。没有三媒六证,没有父母之命,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就算是私奔了。
她唯一的长处就在于,没有家庭的羁绊,师父公孙大娘又相当的开明,如果没有这一点,她所有的追求都是奢望。
家中的女婢从外跨院厢房中走出,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李嗣业身后的女子,吴大娘眨巴着眼问道:“阿郎又要往家中请使唤丫头?这年轻人可没有我们这些老骨头手脚稳重。”
“什么眼神呐。”李嗣业回头上下打量了李十二娘一眼,叹气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客人,朋友,要在家中住两天。”
吴大娘和陈娘子目光在十二娘的身上巡梭,两人悄声窃窃私语:“这怕不是良家女子吧,好像是上次来的那个,良家女子怎么会主动上门,莫非这娘子来自平康坊?阿郎也太能胡乱花钱了。”
十二娘突然刹住脚步,回头朝两名老婢投来一抹犀利的眼神,两人顿时感觉身上凉飕飕,鸡皮疙瘩哗啦啦泛起,慌忙捂住了嘴巴噤声不言。
这娘子恐怕不但是从平康坊来的,而且还难以招惹。
李枚儿捧着书坐在廊台上,朝十二娘投来一抹笑容,并伸手指着她对李嗣业说道:“这位阿姊就是曾经来我们家拜访的娘子,阿兄你应该明媒正娶,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家中,会让外人笑话的。”
十二娘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望向李枚儿的目光也带着甜蜜的感激。
李枚儿的话让两名老婢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女子不是平康坊的,竟然是良家妇女。一个未婚娘子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来到陌生男子家中,这女子何其大胆,也何其豪放呐。
李嗣业对两名老婢吩咐道:“把西厢房收拾一下,让十二娘住进来。”
“可是,“老婢犹豫地问道:“这是阿郎的房间,你晚上睡哪儿?”
李嗣业断然说:“我和枚儿到堂屋睡,反正这院子住不长时间,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去安西。”
“要去西域吗,啊,阿郎,我们也要去吗?我们这老胳膊老腿怕是受不了旅途奔波,阿郎说你该怎么办呐。”
两个老婢围在李嗣业面前,嘴里不住地絮叨着。
李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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