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可能被纺成丝线,做成布料。”
米查干拽着棉絮将它拉成丝状,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太可行,这韧性也太低了。”
“韧性低是技术不成熟的问题,可以先试着用棉线与韧性好的葛麻丝混织,当然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长安豪贵以蚕丝来填充衾被,殷实之户以羊毛来充填,穷苦百姓就只能以芦花柳絮。棉花保暖略优于羊毛,可以当做试探性的生意来做。”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但总感觉不太靠谱。
李嗣业弯下腰来,拍着米查干的肩膀说道:“当然你们不只做这个,来自葱岭和五识匿国的商队每年会有两次来长安,你和沙粒充当他们的坐商,在西市布行区域买下一间店铺,卖出棉被、棉披风,棉氅和氆氇、地毯、甚至是牦牛,山羊。”
“可是,棉被这种新鲜东西,长安人不一定能接受,它在碛西比羊毛便宜,但运到长安来,价格优势就不存在了。”
米查干的谨慎让李嗣业暗自赞许,难怪人们说粟特人是天生的商人,有了这样的人,他就感觉更靠谱了。
“这个不着急,你可以少量积压一些以备冬日。但你手里还有氆氇和地毯,这些西域货物都是抢手货,特别是氆氇,过去曾经是吐蕃送来长安的贡品,如今大唐吐蕃交恶,氆氇在西市上只有少量交易,识匿人掌握了氆氇的编织技巧,完全可以与吐蕃技术媲美。用氆氇和地毯当做主商品保证利润,再适当扩展棉制品的市场。你们两个感觉如何?”
在这幽暗的店铺里,两人的眸子亮了一瞬,但很快暗淡了下去,米查干低头丧气地说:“我现在啥都不缺,就缺本钱。”
“那正好,我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米查干倏然抬起头,看着端坐在胡床上双手摸着扶手神像一般坐着的男人,呼吸都有些紊乱了:“你能给我本钱?”
“这可不是给你们本钱,我要做你们的东家,每年的利润我要六成,你和沙粒共分四成,头三年,赔了算我的,三年以后,共同承担风险。如果你们两个没有问题,明天我就带三份儿契约过来,你我三人按下手印,立下契约,我立刻掏钱给你们买店铺买地,如何?”
沙粒紧紧攥着衣襟的一角,扭过头来满眼希冀地望向米查干:“米大兄,你给拿个主意。”
米查干一拍膝盖道:“我拿什么主意?你也有份儿,反正我是干了,现在就看你的。”
“我也干。”沙粒紧跟着补充上。
“好,”李嗣业双手撑着膝盖从胡床上站起,笑眯眯地说道:“无论做什么,总要先打出第一拳,奴仆成群,娇妻美妾的好日子正在等着你们呢。我先走了,明日还在店里等我。”
米查干上前打开门,鲜艳的光线照射进来,屋里实在太暗,陡然出门还有些刺眼。李嗣业眯着眼睛在门外站定,米查干在身后道:“东家,你慢走。”
“改口改得挺快,走了。”
沙粒踮着脚尖往远处眺望,李嗣业的背影在人流中忽隐忽现,最终消失不见了。他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好疼,接着又迷茫地问米查干:“你说,会长是不是在给我们灌迷魂汤呀。”
米查干解下被汗水腾湿的幞头,用力拍了一下沙粒的脑袋:“笨蛋,有拿真金白银来灌迷魂汤的吗?东家现在是朝廷的大官,不能做生意,所以才找上咱俩,这是我们的幸运。西市上许多的商铺都有朝官的背景,咱们现在背后也傍上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