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那件事啊,一个未婚女子突然上门来拜访,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并不是非要你娶,至少你得拜访回去呀,免得人家说我们李家没有礼数。”
“吓,你又在教训兄长?”
“不是教训,眼下清明将至,我们不得回乡祭拜阿爷阿娘么,你准备带什么消息到她们的坟头上,难道要说,二十四岁至今孓然一身?”
李嗣业揉了揉李枚儿的脑袋,含糊道:“这个女子游走四方,如今怕已经不在长安。”
李枚儿起身反驳:“在,怎么不在,她的师父崇信道教,如今已经弃剑入道,成为了长安太真观的观主。”
“太真观?”李嗣业问李枚儿:“怎么去了太真观,你知道她师父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他师父不就是公孙大娘,天底下舞剑最好的人。”
“既是如此,为何会做了太真观的观主。”
李枚儿不耐烦地翘起嘴巴:“想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她,李十二娘就暂时借住在太真观中,她来我们家故意告诉我地址,本就是想叫你去找她。阿兄你该不会不敢去吧,人家一个女子都敢大着胆子找上门,你一个男人干嘛要扭扭捏捏。”
“放!……气,我何时扭捏了。”
李嗣业双手一撑门槛站起,他不是不敢上门,他只是惧怕结婚而已。不过此事应该亲自跟李十二娘说清,免得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也好,那我就找个日子,去太真观一趟。”
“又不是大婚,怎么还要找良辰吉日,我看择日不可撞日。”
李嗣业心中呵呵,原来我还是拖延症患者,既然如此,就提前把这事情解决了罢,只是登门拜访是否需要买带礼物。主要是给李十二娘师父的见面礼,道观清心寡欲,送金银肯定是不适合的,送衣服布料?他一个男人懂个屁布,颜色布料门道太多,还是送玉吧。
“你在家中温习诗文,为兄我去一趟东市,明日清晨拜访太真观。”
李嗣业叫上燕小四出门离开了新昌坊,不过没有前往东市,却是直接朝西市而去。
……
西市街道上人流涌动摩肩接踵,来自各个地区各种肤色的商旅牵着马匹骆驼行走在街道两侧,吆喝声和喧哗声不绝于耳,食品酒肉一类形成了商业聚集区,其中有胡饼曲,酒肆巷等等。
胡饼街上原本有一间李记葱花饼铺,如今已经变成了胡人开的毕罗店,毕罗店的对面倒是饼店,但不只卖胡饼,更卖又香又脆的葱花饼。
店主粟特人米查干半躺在胡床上,眯眼手中捏着竹条驱赶着苍蝇,一张张切割均匀的饼摆放在笸箩内,一部分用细麻布苫盖,露出一部分用来吸引顾客,金黄的饼面散发着羊油带来的香味,确实能招揽来不少顾客。
“你这饼怎么卖啊?”
米查干晌午乏困,根本懒着睁眼,翘着小胡须眯眼说道:“七钱一张。”
“我说你饼卖贵了啊,当初人家李记葱花饼店开张的时候,只卖五钱,你这哄抬物价,当心我到平准署告你去。”
竟然有人找碴!
米查干一翻身从胡床上跳起来,刚要与对方进行理论,突然眼前一亮,瞧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校站在他面前,顿时乐得腮帮咧开了花:“会长!”
“沙粒儿,快来看!谁来了!”
少年沙粒腰裹围裙双手沾着面粉从店里跑出,也兴奋异常,连连用袖子擦拭眼角:“会长,你回来了呀,听说你在碛西当大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