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嗣业挽起袖子,推开东厢房的门走出来,双手抱拳兴奋地说道:“正准备去找你呢,想不到你上门来了。”
张小敬双手抱胸靠着木墙淡然说道:“当每年有从安西归来的叙功的节度使仪仗,我就猜想你在不在其中,并且还要来新昌坊等这么个一两天。没想到等了三四年,今天才等到你。怎么,在安西混了三四年,有没有混出点儿起色来?”
燕小四对眼前的张小敬没有几分好感,可能是觉得他说话太过随意,对李校尉不够尊敬。
“还谈什么起色,不过混日子罢了,我现在在拨换城,你曾经呆过的老地方,重新组建后的三十三折冲府第八团当校尉。当年打得最惨的三个团都聚在一块儿了。”
张小敬微微咂舌,随后低头嚼着口中的槟榔,噗一声吐到了地上。
“我都快忘记这个地方了,现在你又让我想起了它,十分不爽,所以待会儿你去买些酒水和羊肉,权当给我赔偿。”
燕小四咂摸着张小敬的名字,总感觉有些耳熟,突然眼前一亮莫名震惊,原来他就是当年拨换城烽燧堡一战幸存下来的九个人之一。九个人,获得了八个飞骑尉的散官,一度让他们这些安西兵崇敬羡慕不已,如今这一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张小敬没有注意燕小四情绪的前后变化,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他探头朝厢房里面望去,瞧见摆在地面上的酒坛子,转而又露出喜色:“哟,准备了这么多酒,那我待会儿喝了还得兜回去几坛。”
“这酒不能给你喝,也不能让你带走。”
“为啥?”
“坛子里面装的不是酒。”
张小敬默然点头,竟然没有问是什么东西,大步往正堂走去,口中说道:“我去看看闻染和枚儿妹子儿,你赶紧出去给我买酒肉去。”
李嗣业安顿燕小四把牛车卸下,将牛先牵进马厩里,他自己去附近购买腔酒和羊肉。
虽然东西市是大多数商品的集散和贩卖地,但有关生活必需品以及百姓的方便,几乎每个坊中都有散卖酒和肉的坐商,或开在明处暗处,或许是自家烹制熟肉酿酒,抑或是从西市上低价批发运回坊中,这两种经营方式都有不小的利润。
片刻之后,真正的酒和肉买了回来,李嗣业和张小敬,燕小四跪坐在堂屋的地面上,捧着酒碗闲谈饮酒。
当初也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张小敬给他讲述碛西的风土人情,让他心中充满旅途畅想。如今从安西归来,早已没有当初的希冀和神秘感。李嗣业随意述说的点滴,倒是让张小敬怀念不已。
“十年西域兵,确实让我受益良多。李嗣业,你算是彻底在安西站稳脚跟了,日后大有可为之处,哪里像我,十年归来也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捕盗吏。”
李嗣业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小敬竟然也酸了?
闻染和枚儿在廊下搓制着线香,枚儿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又来客人了。”
却是那张鲁领着一个年轻人站在院子里,抬起双手平揖问道:“敢问枚儿,闻染姑娘,张帅是否在此处?”
张小敬听闻声音后,端着酒碗只简短地问了两个字:“有事?”
张鲁叉手回答:“鱼咬钩了。”
张小敬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专注而疏狂,他仰头往碗中酒灌了下去,转身回到堂屋把碗放在地上说道:“真抱歉,今日恰巧有事,改日再来找你饮酒。”
“无碍,公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