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交易才会用到,所以金银铺的主要经营业务就是货币与重金属之间的兑换。当然也能够存钱,存钱不但没有任何利息,反而要给柜庄出保管费。
李嗣业进门去换钱,老汉无所适从地站在金银店门外。他很快便背着褡裢走了出来,费力地摔在了牛车上。
“喏,你点点!”
老汉又抬头愕然看了他一眼,趴到褡裢上将里面的串钱拽了出来,一串是一千枚,总共是十二串。
“怎么样?”李嗣业叉着腰说道。
老头又把钱全装进了褡裢中,在李嗣业的帮助下费力地背到肩上,但他脸上神情怅然,莫名伤感,就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场荒谬的梦。当李嗣业牵走牛车后,就显得更失落了,口中喃喃说道:“我今天清早打算出门到山里伐薪烧炭哩,城里的烤肉铺子都喜欢用我的炭,咋还把牛车给卖了呢?”
他冲着远去李嗣业牵牛的背影长长喊了一声:“后生,好好待我的牛!”
“知道了!”
“给它吃草料,别饿着了。”
“行!”
“不要打它!”
这次李嗣业只是抬了抬手。
他低头望着肩上的褡裢,心想这些钱除买头好牛好车外,还能剩一半儿,顶他烧炭两年的收入了,可买来的牛终究不是那头牛啊。
李嗣业牵着牛往钟楼方向而去,现在牛车是有了,但装黄金的器具还没有着落。张括那装钱的箱子太露白了,从兰州到长安尚有千里路途,路上难免会遇到什么人,还是遮掩下比较好。
他的脚步停在一间看起来挺气派的酒肆门口,靠门的酒垆后面摆放着一坛坛的酒。
李嗣业信步走过去,对着当垆买酒的酒博士问:“你这酒多钱,我要最便宜的。”
……
他拉着牛车来到城中偏僻荒丘处,从皋兰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聚集成了河流。他挨个儿从车上抱下酒坛,拔掉木盖哗啦啦倒进了河水中,顿时河中酒香四溢,扑鼻缭绕。
下游处早早抱着木盆来到河边洗衣的女子们坐在石块上,挥动木棒敲打着衣衫,突然吸了吸鼻子对旁边人问道:“我好像闻见了酒味儿哎,你闻见了没有?”
“就是啊,这味道好像是从河里传来的。”
庄严寺的灰色僧袍小和尚挑着水桶下山,在河边挑满水桶,低头在桶里嗅了嗅,又双手捧起喝了一口,慌忙拜伏在地,对着山门叩首:“阿弥陀佛,弟子罪过。”
此时天光大亮,李嗣业早已牵着牛车拐进了深巷中,贫苦人家的柴扉已开启,有樵夫背着空麻绳和斧头与他的牛车擦肩而过。
他心中很是担忧,去了一个时辰,这个时辰之内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院子里被捆绑的家伙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这地方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附近的居民若是听到什么响动赶来,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把牛车停到小院门口,低头看地上没有紊乱的脚印,院子中依然有唔唔的声音。他攀着墙头翻过去,刚落地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呆住了,四五个伤筋动骨的家伙竟然把捆绑的柱子给摇了下来,致使这瓦房的屋檐坍塌了一角。五人背靠竖着柱子在院中来回跑,竟要想尽办法挣脱,无奈这柱子两头粗中间细,无论如何脱不出去,只是来回翻滚满身尘土。
木柱再次倾倒,压在了一名汉子身上,使得他脖子粗脸涨红,大眼瞪得几乎要飞出来,嘴里的破布发出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