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眯着眼睛左右环视了一周,暂时还无人出来,今天正好有这样的机会,今日不抓住机会出位,何时才能出位?
他立刻上前叉手道:“夫蒙将军,属下倒是有一些看法。”
周围几个虞侯,押官登时把目光投向这个团校尉,像这样的军事会议,本来是轮不到李嗣业来参加的,他是如何混进来的?好像是活捉了一个舌头,此人倒是挺会见缝插针。
夫蒙灵察背负双手点了点头:“你说。”
他立刻叉手说道:“怛罗斯附近皆是山丘草场,农田甚少,城中存粮不多,牲畜却不少。他们在半个月前开始赶走老弱病残,存储牧草,下定了决心坚守城池。突骑施人擅长游骑野战,不擅长固守,如今放弃优势而去守城,不正说明了他们城中的兵力不足么?”
夫蒙灵察捋着青须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怛罗斯城的城防要优于碎叶,要攻城实在不易,李校尉可有计策?”
李嗣业胸有成竹继续说道:“属下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但说无妨!”
“据我刚才俘获的舌头招供,城中每日派出人手到城外收割秋草用以储存,我们何不朝这些收割牧草的队伍下手,将其全歼之后,派出小股装扮成收割牧草的军队,把兵器藏在运草车里,然后运入城中,伺机里应外合,拿下怛罗斯城。”
他这计策刚说出口,在场众人就本能地摇着头,有人甚至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是他的计策太天真了吗?还是说太过冒险,丁点儿都不严谨。
确实是不严谨,割牧草的队伍附近怎么可能没有护卫力量?沿途会不会有游骑和暗哨?只要惊动了一人让其活着逃回怛罗斯城去,伪装入城的计划就宣布告吹。况且守军抢割牧草,肯定是先捡最近的割,怛罗斯亘立高处,俯瞰四野,在城池周围的视线之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必然能得到消息,更别说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夫蒙灵察捋着胡须,神情严峻地咂着嘴巴:“你这一策太过冒险呐,若是失败,虽无伤大局,却要牺牲不少性命。”
他的目光绕过李嗣业,朝在场的众虞侯、押官问:“你们谁愿意冒此大险,前去立此奇功呐?”
众人怔立当场,既不便摇头,也不敢点头,奇功当然是愿立的,但大险却偏偏不愿意去冒,偏偏这奇功与大险是相互依从的。
李嗣业暗自欣喜,知道夫蒙灵察这是故意为之,以此来堵他人之口。
夫蒙灵察遗憾地叹了口气,才把目光投向李嗣业道:“李嗣业,这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必然有不少的把握,你可愿意去?”
李嗣业躬身叉手道:“虽然只有六成的把握,属下愿意前去一试,不过我有个要求。”
夫蒙灵察大方地挥挥手:“但讲无妨。”
“将军刚才也讲了,此策有大险。李嗣业甘愿冒险,所以跟随我的兄弟,也必须是自愿。请将军向七军下令,自愿前往者前来纳投名状,饮酒立誓,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者可入,生死有命,不得怀怨!”
夫蒙被他敢于鲁莽的豪气所折服,遂起了爱才之心,从怀中掏出红色令旗,递给身旁一虞侯道:“拿我的令旗去传令七军,列阵集结招选敢死之士五十人入怛罗斯,里应外合助大军破城!”
……
深蓝天幕悬挂星辰,俱兰城中篝火点点,火把犹如星辰排列,安西军五千之众以六花阵列于城中空地。
夫蒙灵察打着火把从众军士面前走过,将士们如陶俑般的轮廓耸立排列,他无法看清众人的脸,也无法去剖析他们是否胆壮或畏怯。
“今日有一场大功劳,同样也是一场大凶险,需要选拔五十名敢死之士,混作怛罗斯出城的割草队,进入城中里应外合,导引大军攻入怛罗斯。”
众军卒们默不作声,犹豫观望才是该有的态度,将领一宣布命令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不是傻缺,就是嫌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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